《非洲短篇小说选集》：领略非洲文学之悲悯美

                                                    思衣谷

进入21世纪以来，非洲足球就已经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和广度。君不见，利物浦的当家球星萨拉赫就是代表之一，另外今年欧冠冠军皇马的最新的阵容中，就有六名享誉世界的顶级非洲球员，分别是门迪、阿拉巴、本泽马、卡马文加以及两名新援琼阿梅尼和吕迪格。非洲足球已经发展得举世瞩目了。那么非洲文学如何呢？自然也是发展神速，得到世界的认可，如拿诺贝尔文学奖，布克奖等国际大奖的作家数越来越多，就可见一斑了。如去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也是非洲作家拿了。

在这样急需传播非洲文学的时势下，译林出版社最新出版的《非洲短篇小说选集》就是非常好的善举。该书的编者是尼日利亚著名作家钦努阿•阿契贝，他被誉为“非洲现代文学之父”。这本书既有编者在收入1983年之前非洲短篇小说家的作品“非洲短篇小说选”部分，也有1983年之后的相应的作品部分“当代非洲短篇小说选”，这就更为完整地想读者了解非洲的短篇小说概况。当然你可以说这是因为出版社为了更好地想国内读者首度译介202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古尔纳作品的一次盛大译介，但出版方以小见大，以单一作家为点，继而带动以整个非洲作家群为面，就是更好地为中国读者能深入非洲当代文学，提供了非常雅观的窗口。

这里就收录了古尔纳两篇小说《博西》和《囚笼》。其中《博西》的历史背景设置在上世纪六十年代，那个时代的东非地区人民是处于挣脱英国殖民、求取独立自主的历史阶段。这背景下，故事讲述了两个少年哈吉和与博西的短暂探险经历。作者的写手手法也非常新颖的，既有书信的形式，也有碎片式、时空穿插式的蒙太奇叙事方式，这样是非常更为贴切地反映非洲社会风貌的非洲文学作品之一。而故事核心内容是作者以一种同情心去表达了那个时代小人物的各种不好的命运。其中十分让人为之动容的语言就是“你和我，我们看着邻居沦为乞丐，卖掉女儿换回鲨鱼肉，也会坐视不理，也会一笑而过。那些人专横地骑在我们头上，来教我们如何温顺。”，这些都是真实反映了被压迫非洲人们的普遍心理，但这种被作者这么一写，是会让世人读到了作者是以一种悲悯之心，通过深刻观察和感悟去书写他们非洲人们的被压迫的社会生活的。

另外在《囚笼》。我们读到的是也是小人物的故事，去衬托出这个非洲那些国家社会现象的。作者是通过顺序的写作手法，以同理心的态度刻画了一个只会卖力干活的，生活贫苦而有无趣年轻店员的男主人公哈米德形象，以及隐性地刻画了为生计为求虚荣而甘愿出卖肉身的女主人公茹基娅形象。作者就是通过心理上不同一个世界的男女交集在一起，就是呈现了囚笼的状态，男主人公哈米德是学不了女主人公茹基娅那样没有底线追求虚荣，茹基娅也不会甘愿如哈米德勤勤恳恳脚踏实地而去求生。他们都是各自被困在各自的囚笼里。读完这篇小说，是有那么一种生活无望感，但这真的是作者多表达的吗？非也，如哈米德认识了茹基娅之后，他学会了在无趣的生活找到有趣的活动，那就是“去岸边溜达一圈”。而茹基娅看到世界上竟然有如哈米德这样卖力干活的男生，自然对她自己的自甘堕落的生活方式，想必也是会有所感化的。当然，这的喜剧收尾是笔者的碎碎念罢了，伟大的古尔纳的伟大的这部作品就是让大家发散思维去感悟小说背后的意义的。总之，不才读到的是一种作者那满满的同情心，以及对过往的不幸做铭记之心，对未来充满期许之心。

就这两篇短篇而言，我们自然也知道了为何说作者因为“毫不妥协并充满同理心地深入探索着殖民主义的影响，关切着那些夹杂在文化和地缘裂隙间难民的命运。 ”而获得去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了。

在南非作家姆法莱勒的《咖啡车女孩》作品中，我们读到的是一种街头爱情故事，是让人联想到香港作家刘以鬯的作品的都市味道的，那就是以小人物的视觉去反映大时代的社会现状，那么在这篇小说里，有什么值得细细品尝的呢？

喜欢作者细腻的笔触，如写到“男男女女继续每天四处游荡着。一股烟雾悬浮在空中……蔬菜水果店都战战兢兢又带着几分期许地开门营业……”这从自上到下，自坏环境，写到报以希望的情感的好环境的描写，就体现了非洲人即使在动荡的社会里，也要积极讨生活的坚韧性格，可谓是有着“打不死的蟑螂”的精气神。这种精气神，还体现那些背景里的罢工工人，即使他们面临坐牢或者被解雇，但都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从这一点而言，虽然主题是表达弱者反抗精神，同时也隐性地说明了非洲劳动人们法律意识，和维护自我意识已经大大加强了，非洲社会也是非常光明地走向光明之路的。

而回到男女主人公，也是反映了一种非洲文明的进步。虽然当时的社会环境下，作者在故事的结尾也是提到了咖啡车女孩小贩平吉的摊子，因为市政官员歧视黑人走贩，自然平吉无法经营了，这当然是揭露了种族歧视的主题之一。但笔者以为，这部小说的最重要的一点主题还在于说明了非洲男性的思想更为觉醒，那就是男主人公不会因为妒忌而冲动杀人（杀平吉），这样的举动已经是彻底抛弃了原来那种落后而狭隘的爱情观了。这自然也是一种非洲文明的进步。

此外，在刚果作家的东加拉的《刺客》短篇中，我们就读到这位被认为非洲最出色的讽刺作家之一的作者的杰出作品，这短篇也是非常严肃和讽刺的。虽然小说的套路是我们司空见惯的刺客题材，我们有荆轲刺秦王的故事，但在非洲这里的故事是虚幻的，是讽刺的，是邪恶的。这小说里说到了一个“那个人”刺客成功潜入密不透风的宫殿杀掉了独裁者，而后来刺客成功逃脱，导致要让抓刺客的指挥官滥杀无辜意欲找到刺客，但结果未竟。这就十分讽刺了指挥官的无能，也揭露了他们的暴行。另外更为讽刺的是既然是密不透风的宫殿？那为何让刺客成功得逞，这就无疑十分地讽刺了独裁者管理下的漏洞百出和软弱。从这种讽刺的小说里，我们就可以读到作者发对集权主义，渴望独立自主的生活的，同时也揭露了独裁者的邪恶和残暴，自然在作者那温情简洁的的文笔，体现了对被害的无辜的普通老百姓流露了真挚的悲悯之情。

在坦桑尼亚作家瓦桑吉的《离巢》短篇中，我们读到了主人公考上了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但母亲怕儿子求学的地方太远，会丢了，不同意主人公“美漂”。但这个小家庭经过几番心理挣扎，和主人公温顺地说服了母亲，终于让他如愿去了美国。这里就写出了作者自传性的小说，因为作者瓦桑吉也是坦桑尼亚，也曾求学于美国，也是“美漂”一族。喜欢作者那种将非洲环境做了详细而生动的刻画，而这种刻画虽然是有点嫌弃的，因为在作者的语境中，是追求美国或者伦敦那样发达的城市生活，但小说归根到底就是体现了一种虽然追求更好的理想城市学习和生活，做“美漂一族”，但作者塑造的人物都是有情有义的候鸟，是会在孝顺和不忘初心爱家人，爱非洲的基础，去追求自己的理想的。

如“房子后面是丛生的灌木和大得吓人的猴面包树，还有芒果和椰子树林”，如“香蕉树在外头沙沙作响，一辆汽车在路上飞驰而过，影子映在邻居家的房子上……高高低低的树篱……妈妈缝纫机的电动马达断断续续地响着。”如此等等都生动地白描出了非洲一个普通家庭的生活场景。但正是这种岁月静好的场景，就更为体现“离巢”的情感深度，因为我们相信，游子远在他乡，也会时常想起他远在故土非洲日如一日劳动母亲，也会听到那缝纫机的电动马达声的。这篇小说的情感张力就是体现了非洲人即使远洋求学或者求生，都是与故土紧密相连，不忘初心的深厚亲情和乡土之情。

而在冈比亚作家蒂扬萨拉赫《织布鸟王国》中，我们读到的是一篇偏向与童话寓言故事。这里作者借织布鸟这个意象去表达了对殖民者的强有力的控诉。这种鸟与欧洲的青鸟，中国的鸳鸯，美国的知更鸟是不同的，在作者的笔下，这种是不祥，给非洲人们带来不好的东西的。这种鸟是怎样的呢？它嘴巴很小，但嗓门超级大，是极为不相称的，这就从形态上体现作者对这种鸟的不满，而另外不满的地方在于作者用拟人的手法，将这种鸟说成有英语口音，是尖锐刺耳和哗众取宠的，这就表现了对英国殖民者的不满。作者还将这种鸟象征地说成了是瞧不起无翅族的土地文明，就折射出了作者借这种鸟控诉殖民者看不起非洲文明的反抗情绪。最后，一句“草族人用草族中盛行的审问方式羞辱它们，警告织布鸟别再妄想草族进行压迫。”就点明了这篇童话寓言说的是如坏蛋织布鸟的殖民者，以后别再想欺负非洲人，因为非洲会反抗到底的。这就抒发了非洲人抵制殖民者，反对压迫，渴望自主独立的精神。

这部书，之所以让中国读者读到了非洲的人们以怎样的方式生活，又如何看待自身的存在与未来，全是因为靠那些深爱非洲的非洲作家辛勤劳作而创作出的篇篇杰作。此书让我们领略到了非洲作家以那么一种悲悯而又赤子之心的写作观，通过非常具有具代表性的文学作品，从而呈现出了非洲历史的凝聚与离散，非洲社会的百态，让我们更为深入了解他们的非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