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

1.有毒教育通常始于童年早期,以暴力(体罚和精神控制)为手段,以培养孩子的服从性为目的,忽视孩子的智性发展和身心健康。

2.有毒教育可能导致孩子失去独立判断力,盲目顺从权威,造成心理创伤和性格缺陷,在社会层面上,还可能为极端政治提供土壤。

3.要避免有毒教育,父母应正视自己的童年创伤经历,表达被压抑的情绪,并从孩子身上学习,尊重孩子作为独立个体的人格,接纳他们的情绪和感受,建立健康的亲子关系。

“为了你好”这四个字,小时候多半从父母、老师的口中听到过,也可能对自己的孩子这样说过。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大人往往要对孩子施以管教,至于管教的目的,从大人的角度看,当然都是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

方式得当、程度适宜的管教当然是有必要的。但当管教走向了极端,“为了你好”这四个字就可能成为一层糖衣,里面包着的是以爱为名的伤害。许多由来已久的教育方法,尤其是针对幼年儿童的育儿技巧,都含有直接或潜在的暴力成分,可能对儿童的身心造成伤害;更麻烦的是,这种伤害还有可能在孩子幼小的心灵中被压抑下来,成为他们成年后一系列心理问题的诱因。

这本书的作者名叫爱丽丝·米勒,生于1923年,是一位国际知名的心理学家。在20世纪上半叶,西方社会仍然将体罚儿童视为一种常规且正当的教育手段,流行的育儿书籍里写满了对孩子施加精神控制的所谓“育儿技巧”,目的是教孩子举止得体、服从长辈。这些做法会给孩子造成深刻的创伤,并在日后引发一系列更为严重的心理问题。

米勒的早年经历还有个特别之处,让她的心理学研究具有了独特的历史深度。米勒生在一个波兰的犹太家庭。当纳粹德国崛起后,米勒一家所在的犹太人聚居区陷入了危机。她设法救出了母亲和妹妹,但她的父亲却被纳粹迫害致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米勒移居瑞士,在瑞士的名校巴塞尔大学一口气拿下了哲学、心理学和社会学三个博士学位。广博的学识和从纳粹手中死里逃生的亲身经历让她对社会上各种形式的压迫极为敏感。这也为她研究教育问题提供了独特的视角。

何为有毒教育?

有毒教育在西方社会曾经长期、普遍地存在。18世纪中期往后的二百多年里欧洲流行的育儿书籍的原话:

“和小孩子讲道理是不可能的……如果父母有幸从一开始就利用责骂和棍棒驱除任性,就会拥有听话、温顺、善良的孩子。”

“当小孩子发脾气,比如无故尖叫或哭泣时……你应该使用严厉的话语、威胁的手势,敲打床板……或者,如果这些都无济于事,还可以时不时采取适当的、温和的体罚手段,直到孩子安静下来……这个过程只需做一次,最多两次,然后,你就可以永远成为孩子的主人。从现在开始,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威胁的手势,就足以控制孩子。请记住,这对你的孩子是最有利的。”

“所有的教育无非是学习如何服从。”

“(孩子的)不服从无异于向你宣战。你的孩子正试图篡夺你的权力,而你有理由用武力回击,以确保他对你的尊重……可以让他们光脚、挨饿,在餐桌边服务,也可以狠戳他们的痛处。”

仅仅是在几十年前,对幼小的孩子施加暴力,用棍棒强迫他们服从大人的管教,仍然可以作为给父母的建议,被堂而皇之地写在西方的育儿书籍里。而在此之前,这样的教育方式已经流传了数百年,甚至更加久远的时间。

西方社会之所以如此强调儿童的服从性,并不惜采取严酷的手段,和自中世纪延续下来的宗教传统有关。那时的天主教信仰不同于现代,仍然带有鲜明的禁欲色彩。在父母老师的眼中,柔弱的孩子一方面需要受到呵护,另一方面也是“原罪”,或者说,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劣性的载体,需要尽早加以严格的规训,才能保护他们的灵魂不至于堕落。在这种理念的指引下,西方早在中世纪就形成了以暴力为手段,以服从为目的的教育模式,至于孩子的智性发展和身心健康,远没有得到现代这样的重视。

以暴力为手段,以服从为目的,这是“有毒教育”的两大特征。这里说的“暴力”还不仅限于体罚,而是包含了各类精神控制的手段,诸如威胁、贬低、漠视等等。除此之外,有毒教育的另一个主要特征,这就是它总是有预谋地发生在孩子的童年早期,也就是人生最初的两三年里。之所以说“有预谋”,是因为这类育儿理念的倡导者经常在他们的书中提醒父母,只有在孩子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开始对他们进行严格的规训,才能让孩子的良好品质尽早稳定下来;另外,幼小的孩子不会记得父母曾经用严酷的方式对待他,也就不会在长大后反抗父母的权威。一本曾在欧洲风靡一时的育儿手册里就这样写道:

“如果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秩序,他们以后就会认为这完全是自然的,而不会意识到这是被巧妙灌输给自己的。”

“早期的优势之一就是可以使用武力和强迫;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会忘记童年早期曾发生过的一切。如果能在此时破坏他们的意志,他们以后永远不会想起自己曾经拥有过意志。”

以现代的眼光来看,这些所谓的教育理念实在是畸形的。教育者并不保护孩子的自由意志,反倒是旗帜鲜明地主张尽早将其扼杀。从中世纪直到20世纪中期,西方的许多教育专家和宗教权威都相信,这样的做法体现了父母必要的、严厉的爱。只有从孩子出生伊始就和附着在他灵魂上的罪性展开斗争,孩子才有可能拥有纯洁的心灵,在日后的人生中不因诱惑而堕落。可是在本书的作者米勒看来,这种针对孩子幼小心灵的系统性的压抑,恰恰会导致孩子成长过程中严重的心理失调,给个人和社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危害。

有毒教育会带来怎样的危害呢?

一个主要的危害是它会让孩子失去独立判断的能力,盲目地顺从权威和既定的规则。

纳粹给世界人民造成的深重灾难,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米勒采取的心理学的视角是非常新颖的。在详尽地调查了一系列纳粹高官的早年经历后,米勒提出了一个猜想:纳粹这架恐怖机器的运转,和它的高层早年间经历的有毒教育有关。

几个典型的例子,其中之一是奥斯威辛集中营的指挥官鲁道夫·霍斯。鲁道夫·霍斯生长在一个严肃、刻板的天主教家庭里,父亲是个狂热的信徒,一心想把儿子培养成一名传教士。鲁道夫·霍斯回忆父亲给自己的教导,说他要求自己必须毫不迟疑地服从父母、老师、神父,以及包括仆人在内的一切成年人。大人说的话总是对的。四十多岁时,鲁道夫·霍斯承认,这种服从性从童年起就根植在他的人格里,成了他的第二天性。

这种极端的服从性解释了鲁道夫·霍斯身上诡异的矛盾点。一方面,他曾不假思索地下令将一百多万犹太人送进了毒气室,其冷血残暴的程度可谓骇人听闻。可是另一方面,在战后接受审判期间,他在狱中又表现得相当温和顺从。当被要求写下自己的生平时,他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这个任务,还向看管他的人道谢,说因为“这份有趣的工作”,监狱里的时间变得不那么难熬了。对于鲁道夫·霍斯这样的人来说,服从的对象是谁,命令的内容是什么,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找到眼下环境中的最高权威,再对其绝对地服从。

和鲁道夫·霍斯类似,臭名昭著的纳粹高官阿道夫·艾希曼在童年时也经历过极其严苛的有毒教育。而在他的身上也表现出对权威和规则的强迫式服从。他是二战中犹太人大屠杀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而在1960年被以色列情报机关逮捕后,面对出庭作证的大屠杀受害者家属,他只是冰冷地回应:“一切都是奉命行事。”这样一个人似乎已经失去了人类最基本的良知和情感。但古怪的是,当法官宣读判决书时,艾希曼忘记了起立,经人提醒才站了起来,这时候,他却尴尬得羞红了脸。再一次,一个对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毫无悔意的人,却因为没能遵守细枝末节的规范而像个孩子似的惊慌失措。

在书里对霍斯和艾希曼这样的人有一段精到的描述:

“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训练得很听话,‘教养’十分成功,以至于这种训练从未失效。在他们的心灵结构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裂缝,从来没有渗透过一滴水,也从来没有任何形式的情感冲击过它。直到生命的尽头,这些人都在执行他们接到的命令,从不质疑命令的内容。像‘有毒教育’推崇的那样,他们执行命令,并非出于对命令内在正确性的认识,而仅仅因为它们是命令。”

这种近乎奴性的服从正是有毒教育带给一个人最直接的危害。在父母的棍棒下,孩子压抑了他们的情感和欲望。在人生最初的两三年,乃至接下来的十几年间,他们真正学会的东西只有服从。一旦离开家,他们渴望的不是独立生活,而是尽快找到新的服从对象,再像小时候那样继续接受命令。因为缺少了命令,他们就会感到无所适从。于是,在极端的历史情境下,他们将希特勒这个狂暴的领袖当成了自己严厉父母的替代品。德国历史学家费斯特曾在他的著作《第三帝国的面孔》中描述过纳粹军官在谈论他们所谓“全知全能”的元首时表现出的幼稚、天真和疯狂。他们看待希特勒的方式令米勒不寒而栗:从心理学的角度看,那完全就是幼儿看待父亲的方式。但可悲的是,这些人的心智似乎从未超出这一阶段。以心理学的洞见透视历史的表象,纳粹,这个人类历史上登峰造极的罪恶团体,其实不过是一群面色苍白、战战兢兢的从未长大的儿童,追随着一个煞有介事、乖戾自大的假想的父亲。有毒教育剥夺了孩子的自主性,让他们成长为冷血机器上合格的齿轮。

有毒教育的心理机制

有毒教育的另一个重要特征:有毒教育很容易在两代人之间传递,那些曾经遭受过有毒教育的孩子,在为人父母后,也会无意识地倾向于将有毒教育施加给自己的子女。

请注意,这里说的是一种无意识的倾向,并不是说经历过有毒教育的孩子就会打心眼里认同有毒教育,一旦意识到有毒教育的危害,他们就有很大的机会改变自己对孩子的态度,并且疗愈自己。当然,要想做到这一点,我们还需要首先了解有毒教育的心理机制。

有毒教育的心理机制概括为两个词:“分裂-投射”。所谓“分裂”,就是将自己人格中长期遭到否定和压抑,害怕在人前暴露出来的部分同其余部分分割开来;而“投射”,就是在外部世界中找到一个替罪羊,将自己的弱点安插在替罪羊身上。经过了对自身弱点的分裂和投射,一个人就将自己身上不可忍受却又难以消除的部分转化成了一个具体的对象。这时候,他就能通过攻击外部世界真实存在的替罪羊来获得自我完善的满足感。

这套心理机制和有毒教育是什么关系呢?当一个孩子在童年时经历了有毒教育,他性格中的一些部分,比如情绪上的敏感,或是被父母视为过度旺盛的好奇心,就遭到了否定。他因为这些性格特质受到了体罚或者精神性的暴力,这些痛苦的感受就和他人格中被否定的部分一起被压抑下来。可是它们并不会凭空消失,只是作为被分裂出来的一部分,被封存了起来。当这个孩子长大后,他或许已经忘记了曾经受过的伤害,可是他却将自己性格中被压抑的部分投射到了身边的人身上。和自己的父母一样,他也会厌恶自己的孩子身上出现的敏感情绪和好奇心,将其视为脆弱或是危险的苗头加以否定,并不惜以残酷的方式消除这些特质。换句话说,这些经历过有毒教育的父母实际上将自己的孩子当成了替罪羊。当他们用过激的方法管教孩子时,他们会声称这是为了孩子好,但事实上,就连他们自己也难以意识到,他们只是在惩罚投射到孩子身上的一部分自我,通过消灭自己的弱点来获得内心的安定感。

经过“分裂-投射”,有毒教育就在两代人身上完成了自我复制。很可能正是因为有毒教育的代际传递,二战前的德国,以及历史上无数濒临危机的社会里,才会存在大量权威的盲从者,以及崇拜规则、轻视人性的执行者。在个人身上,有毒教育会给孩子带来身心痛苦和性格缺陷;而在社会层面上,有毒教育的蔓延还会造成更加灾难性的影响,为极端政治和大规模的暴力行为提供土壤。

如何避免有毒教育?

首先,她提醒和她同世代的大多数人,以及经历过有毒教育的父母们,停止将自己的童年理想化。有毒教育之所以难以消除,一个主要的原因在于它的隐蔽性。有毒教育往往始于童年早期,当孩子开始记事,能够从主观上认知身边的世界,有毒教育往往已经压抑了他的部分人格。再加上父母和整个社会都在告诉他,大人的管教是为了他好,他也真切地体验到父母的关爱,对父母产生了深刻的依赖,这时候,他就很难自主地意识到父母的某些行为可能给自己造成伤害。

经历过有毒教育的成年人。这些人身上有个常见的特点,这就是他们都倾向于把自己的童年描述得很美好。那些被咨询者描述为温和而恰当的管教,其实已经是相当程度的暴力了。正视童年的伤痛并不是要对养育我们的父母做出道德上的指责。比起评定谁是谁非,更重要的是在认清真相的基础上允许自己表达出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当被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出口,自我疗愈的过程就已经开启了。这时候,只要注意不把他人当作宣泄情绪的对象,有毒教育的危害就不会继续蔓延。

重新审视童年的经历,允许自己表达出负面的情绪,这是摆脱有毒教育的第一步。接下来,第二条建议是,经历过有毒教育的父母要向孩子,而不是自己的父母学习。“作为父母,我们从新生儿身上学到的生活法则,远比从自己父母身上学到的要多。”“我们的孩子会让我们面对自己尚未理解的过去,而这对整个家庭都有好处。”

“向孩子学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一个具体的案例。

有位女士名叫布丽吉特,1936年出生在德国。和米勒一样,她的童年也是在纳粹统治下度过的。战争给幼小的布丽吉特造成了心理创伤,她常年患有抑郁症。三十多年后,当布丽吉特自己的儿子十岁的这一年,她发现儿子在本子上画满了纳粹的万字符,还和学校里的朋友一起玩希特勒时期的游戏。布丽吉特痛恨纳粹,儿子的这些做法令她极其痛苦和愤怒。她严厉地责罚了儿子,但这却只是让儿子和她的关系更加疏远。布丽吉特的抑郁症也因此进一步恶化了。

陷入困境的布丽吉特接受了心理咨询。她的咨询师看到了这整件事背后的心理机制。原来,就在布丽吉特像自己的儿子这么大的时候,她的父亲刚刚从二战的战场上返回了家中。那时年幼的布丽吉特对父亲充满了好奇,她渴望了解父亲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过得怎么样,但父亲却对战争年代的经历绝口不提。布丽吉特强烈的好奇心从此被压抑下来。在接受心理咨询的后期,布丽吉特开始反常地不断询问心理咨询师的个人情况。这位咨询师非常耐心地接受询问,随后向布丽吉特解释,眼下她的行为是将她对父亲的好奇投射到了自己身上。咨询师鼓励布丽吉特和父亲做一次有关战争年代的深入交流。她的父亲在三十年后已经可以坦诚地谈论这个话题了,而这场交流让布丽吉特获得了极大的安慰。她的抑郁症从此被治愈,而就在此时,她的儿子也放弃了叛逆的游戏,一家三代人的关系都变得亲近起来。

布丽吉特的抑郁症为什么能得到治愈?她儿子的叛逆行为又是为何开始,为何结束的呢?在米勒看来,这就是因为布丽吉特和父亲的交流斩断了有毒教育的锁链。在这个特殊的案例里,有毒教育并不表现为体罚或是父母对子女有意识的精神控制,而是采取了一种特殊的形式,也就是有关战争话题的绝对禁忌。这种禁忌在家族中延续了三代,压抑了孩子对父辈自然的好奇和关心,在布丽吉特的身上表现为抑郁,而在她儿子身上则表现为对禁忌的冒险触碰。其实布丽吉特的儿子玩那些纳粹时期的游戏并不是因为他认同纳粹。在米勒看来,那更像是一种呼救,是他被压抑的好奇心在绝望地寻找出口。这也正是米勒建议父母向孩子学习的原因。这里说的“学习”当然不是指模仿孩子的行为,而是从孩子的情绪反应中寻找理解我们自己的线索。那些出现在孩子身上,被我们认定为错误乃至邪恶的内在或外在的表现,其实很可能是我们自己内心深处不安全感的体现。因此,教育孩子的过程并不是机械地套用某种教育理念对孩子进行规训,而是从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把他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来尊重,接纳孩子的情绪和感受,并从孩子的行为中理解孩子的本性和我们自己内在的小孩。

《为了你好》是国际知名的心理学家爱丽丝·米勒的代表作,重点讨论了有毒教育的问题。所谓的“有毒教育”,是一种在西方世界流行了几个世纪的教育观念。父母和老师通过体罚和精神控制等等的暴力手段来规训孩子,其目的是培养孩子的服从性。这种教育通常始于童年早期。在米勒看来,有毒教育并不能像它的倡导者们声称的那样,让孩子的心灵变得纯洁、远离罪恶,它更有可能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理结构,养成盲从权威、崇拜规则的机械的人格。在个人层面,有毒教育会造成童年创伤和性格缺陷,而在社会层面,它还可能成为危险的极端政治的温床。米勒将有毒教育的核心机制总结为“分裂-投射”,遭受有毒教育的孩子会将自己性格中被否定的部分分裂出去,投射到他人身上,进而通过对他人的攻击来获得自我完善的满足感。当父母将被压抑的自我投射到孩子身上,有毒教育就完成了代际传递。要想阻断有毒教育的传递,避免孩子受到伤害,我们首先要学会正视童年的创伤经验,此外,我们还可以尝试从孩子身上学习理解我们自己的心理。

在米勒看来,许多陈旧的教育学理念都将孩子视为一个任由大人塑造的客体,并没有充分尊重孩子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人格。她提醒父母在实践任何教育理念之前,首先学会接纳孩子的情绪感受,倾听孩子的自我表达,并且确保孩子即使辜负了父母的某些期望,父母的爱也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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