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丨通惠河的女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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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的另一个结局
接连帮助我唤醒了土狗、橘猫、端端和张院长，周公姬旦这才从鸡蛋里现身。
我急切问道：“现在可否讲讲五行大阵的规则？”
周公从内兜里翻出一个方形的锦盒，打开锦盒，其中是九颗黑色的丹药。
“喏，一人一颗！”老周说罢，自己也捻起一粒，塞进嘴里。
我们依言各自吃了一颗。
有点甜，周公送的仙丹，自然是好东西。
端端问道：“这仙丹的味道，似曾相识……”
张院长道：“你别说，我来说，这是……这是……难道这就是……”
“麦丽素啊！”老周道，“还没吃出来？”
我甩了周公后脑勺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们吃麦丽素，你就不怕被人误认为是植入广告，说好的五行大阵呢！”
“因为我的玄鸟卵中，温度太高，我怕热化了嘛，快吃，吃完了好干活！”他话音未落，却见土狗咕咚一声跪倒在地。
“女王……我……”忽然口吐白沫。
端端忽然醒悟：“狗不能吃巧克力！”
老周一脸无辜的道：“是吗……你不早说！”
“可你也没说这是麦丽素啊！”
老周郁闷的道：“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就退场啊……”
“可你也没必要这么给自己加戏！”我怒道，“我的土狗怎么办！”
周公挥了挥手：“嗨，反正是在梦中，换个梦境就活过来啦！”吃过麦丽素，他将那玄鸟卵来回摩挲，“下一个梦境，小白龙！”
“小白龙？他让我们做了梦，怎么，他自己也做梦？”
“你这就有所不知，人生本就是一场梦，曾经与唐僧取经不过是大梦一场，如今自己再取一次经，又是一场梦而已，不同的区别，只是曾经的梦醒了，这场梦还没醒——而且，极有可能永远做下去！”
我们听得似懂非懂，但是老周还没有解释，我们周围的景象又变得真切了。
很热，太阳在我们头顶照耀，影子在我们的脚下成了一个黑点。
空气潮湿，我们赶紧跑进了旁边的林子里，林中有几个深目高鼻，浓眉大眼，皮肤有些黝黑的人看着我们，他们明显不是华人的血统。
老周道：“萨瓦迪卡，欢迎来到印度！”
端端扇了老周后脑勺一巴掌：“萨瓦迪卡是泰语好吗？”
我则问道：“我们来印度干什么？小白龙的梦和印度有关？”
“这里是古代的印度，哦，对了，另一个名字你们应该更熟悉——天竺！”
“天竺？”
“这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天竺，是唐玄奘取经的天竺。”
“行了行了，你别绕弯子，快点说，我们五行大阵怎么排，怎么才能打败小白龙就是了，这天气，热死个狗！”端端说着，踹了踹脚下的土狗，土狗依然翻着白眼。
橘猫道：“再不走，喵也要热死了啦，考虑下穿着小棉袄的动物的感受好吗？”
只有张院长在地上盘起了腿：“哇，天然汗蒸，真是太养生了！”
周公上去一脚将他踹倒：“就你了！活该多嘴！”
转眼间，张院长忽然变成了一匹白马。
“嗝嗝嗝，什么鬼，老周，你这是暗恋我吗？特意给我报仇？”
老周看了她一眼：“就你话多，那你当二师兄吧！”
瞬间，端端变成了一头猪。不，是猪八戒！
周公没解释，接着大手一挥，橘猫变成了一只扛着铁棒的猴子，土狗变成了一位丈八高的秃瓢丑陋大汉，颈下还有一串死人头颅做成的念珠。
“这是……”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变了，“干嘛？”
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套袈裟，头顶一沉，多了一顶僧冠。
“老周！”我们一起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周笑嘻嘻的道：“这就是五行大阵哈，你们自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吧，86版西游记谁没看过？举手！”
我急道：“别绕弯子了好吗，当个秃瓢我很焦虑，你知道我那头秀发包养了上百年吗？你倒好，一下子就给脱了！”
“你们别急嘛。这小白龙的梦境，是自己和唐僧悟空八戒沙僧再一次西天取经的故事，他还是那匹白龙马，但是其他几个人，都是梦里的幻影……”
“我们直接揍他一顿，把他叫醒不就行了？至于还变成这幅怪模样？”张院长变成的白龙马道，“变成马，我还怎么养生啊！”
橘猫变成的悟空道：“你低头吃草吧，天天吃素，不也很养生吗？”
土狗沙僧从地上站起来，看起来又呆又楞：“这……我……看来我还没醒。”
端端道：“别废话了，赶紧听老周的，这猪鼻子孔虽然大，但我呼吸起来也没那么舒服，快点，我饿了！”
老周接着道：“因为这个梦境是小白龙自己掌控的，所以我们根本无法打败他。但让他醒来，只有一种方法，就是——抢经！”
“抢经？”
“抢在他们前面，把真经取走，让小白龙他们的取经任务失败，他自然就会醒来，重新启动这一次三界共梦，我们利用这个间隙，就可以将其绳之以法！”
“三界共梦？”
“实不相瞒，不止你们，三界所有的生灵，无论是天龙鬼神，还是百鸟百兽，全都活在自己的梦中，三界所有的生灵全都进入了睡眠之中，一旦小白龙将真经取到，那么，我们将永远无法醒来，而他则可以再造三界，成为唯一的创世之神。”
“这……操作起来，太难了。”
“三界共梦是众神初成之时，在三十三天之顶，即你们人类所为的银河中心留下的一项可以操纵万物生长和寂灭的秘密开关，只因为，我们的世界终有毁灭的一天，三界共梦的封印只有世界瓦解的时候才可解开，帮助末劫的众生减轻痛苦。但是这小白龙竟然为了自己的野心，在猪八戒的帮助下，私自开启共梦，如果他完成了任务，便不会顾及你我的死活，所以我们必须阻止他！”
“这……”我心跳的有点快，“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我……我内心有点激动……我曾立下想干一番事业的志向，难道……难道就要实现了？”
“是啊，阻止小白龙，你就是大姐大！”
“可是，我还是不太相信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秘密的？”
“从网上查的！”
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老周接着道：“开个玩笑——咳咳——其实，我才是三界共梦封印的守护神，只是因为……嘿嘿，那天猪八戒忽然来找我办事，说凡间有个心理学家自己创造了一套解梦系统，带我去观摩，咳咳，你们懂的，我就中招了……所以，是吧，你们把小白龙绳之以法，也算是帮我一把。”
忽然，老周怀里传来滴滴滴的蜂鸣，他慌忙的拿出一块平板。
“糟了，我在小白龙梦境中的灵山设下的监控器提醒我，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下，按照故事发展，他们吃顿饭洗个澡就会上山，你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快走！”
他不断的轰我们起来，于是我们又不得不从小树林里回到烈日之下，沿着一条大路向前跑去。
跑了半个小时，端端道：“师父，我们这方向对吗？”
“师父？”我恍然，这猪头竟然进入了角色。
我回头看着老周，老周看了看地图。
“跑反了！”
我们揍了一顿周公，这才意犹未尽的掉头，继续奔跑。周公艰难的爬起来，向我们挥手：“此行保重，小白龙认识我，我就不同行了……”
跑了几公里，满头大汗的时候，却听路人指指点点。
“哎呀呀，这是群傻子吗？有马干嘛不骑？”
却听白马骂道：“妈卖批，我就怕你们说这句。”
橘猫变的悟空道：“师父，别让人多嘴，否则他们非要给我们治病耽误事，快上马！”
于是我有些于心不忍的爬到了张院长的后背，“驾、驾”的骑了起来。然后悟空、八戒、沙僧都跳了上来，张院长变的白马拖着我们四人艰难狂奔。
又行了五六公里，又有人道：“哎呀呀，这是群变态吗，这么热的天，竟然还虐马！”
土狗变的沙僧道：“师父，别让人多嘴，否则他们拦我们揍一顿耽误时间，咱还是对马好一点吧。”
于是我们四人抬着白马，狂奔五六公里，又听路人指指点点。
“哎呀呀，这群人是蠢货吗？有马不骑就算了，竟然还让马骑！”
端端变的八戒道：“印度阿三真是不好伺候，师父，你说怎么办！”
我一把将白马甩在地上，把张院长从梦里吵醒：“哎？到站了啊？”
我拦下一辆马车，“坐车！”
于是我们四人一马坐上了一辆大篷车，车夫载着我们又行了五六公里，却听路人指指点点。
“哎哎呀，这是群野蛮人吗？人坐车也就算了，还带宠物上车！太不文明了。”
我们将白马推下车。
“哎哎呀，这是群变态吗？这么热的天，竟然虐马！”
我们下车让白马上车。
“哎哎呀，这是群傻子吗？有车不坐，有马不骑，竟然让马坐车！”
……
……
……
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骂，我们终于到了灵山脚下，远远看见上山的路上，有四人一马的身影。
“爬山！”我一声令下，于是我们攀着树根上山而去。一直磨得袈裟尽破，面目毁容的程度，终于超越了小白龙的取经团队，进入了大雷音寺。
“我们落了他们多远？”我望着山下那几个模糊的影子，小白龙的团队，正和雷音寺山道上的百姓和僧尼说说笑笑。
端端道：“目测，他们还有一个小时！”
“抓紧时间，赶紧取经！”
这时候，大雷音寺的四大天王迎下门来。
“请问，圣僧来耶？”
“嗯？”我左右找了找，看着悟空八戒的有些诧异的目光，“圣僧？”
他们小声道：“师父，是你呀！”
哦！我恍然，于是赶紧朝他们身处右手食指中指，“耶！”
四大天王不明所以，其中一位握着玩具蛇的天王道，“或许是大唐礼仪！”于是带领三位兄弟也做出相同的手势，“耶！”
经过传报之后，如来有请，我们这才进入寺庙。穿山门，见过弥勒菩萨和韦陀菩萨，进二门，过三门，又见过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菩萨和罗汉，我不停的向他们“耶”，他们也礼貌的回以“耶”，“耶”了一百多次，终于到了大雄宝殿之下。
却听传报的罗汉高喊一声：“佛爷爷有请大唐圣僧上殿。”
于是我们四人一马随着那罗汉进入大雄宝殿之中。
这殿中，当中一人自然是如来，他长得和寺庙里的神像却也没什么区别，只是皮肤白皙许多，为人也比神像更为英俊帅气。
他两旁各有一僧，一位年老须长，自然是大迦叶尊者，而旁边那位年纪轻的，又是一个活生生的鲜肉帅哥，应该是阿难尊者了。
殿堂两侧的地上天上，都是些罗汉菩萨，认不出来也就不认，我又和他们一一“耶”完，这才向如来也耶了一下。
如来道：“唐僧，你有何贵干呐？”
“啊？贵干？”我转身看看两旁的猫狗，“我没有啊，你们有吗？”
橘猫的悟空擦了擦汗：“女王的脑震荡发作起来没完没了。”
却听阶下的观音菩萨笑了起来：“这唐僧，经过这么多劫难，终究是被妖怪吓成了傻子。”
如来道：“傻人有傻福，来来来，迦叶、阿难，带唐僧去取经书吧，既然傻了就不为难，听说这些东土人，特别会讹人……大家看见啦，我可没碰他们，他们摔在我这儿，跟我没关系。”
众菩萨罗汉天龙鬼神道：“我们也没碰，没碰。”
我们跟着两位罗汉进入藏经的宝阁之中，却见那厢有霞光瑞气，笼罩千重；彩雾祥云，遮漫万道，经柜上，宝箧外，都贴了红签，楷书着经卷名目，乃是浩如烟海的佛经。
迦叶阿难带我们逛了起码十五分钟，一言不发，我们屡屡问何时可以拿走经书，他们也不搭理。
十五分钟之后，却听迦叶向阿难道：“师弟，我10000步了。”
阿难道：“这回，又让师兄赢了。”
迦叶这才转身向我们道：“圣僧东土到此，有些什么人事送我们？快拿出来，好传经与你去。”
“人事？”我摇了摇头，“啥意思？”
阿难道：“这都不知道还取啥经，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去罢！”
端端似乎听明白了，笑着道：“人事不曾备得，二位尊重若想算个星盘，我倒是可以免费。”
迦叶和阿难面色愠怒：“开我们玩笑？我们不陪你们玩了。”说罢，撞开我和悟空，向后走去。
却见橘猫的悟空顺势栽倒在地：“哎哟哟，大雷音寺的和尚打人啦，哎哟哟，真是不讲理啊，和尚打人，有人没人管呐！”
迦叶和阿难转身看着满地打滚的猴子，迦叶向阿难道：“师父才提醒我们，这东土人喜欢讹人，怎么咱这就着了道？”
阿难也叹道：“师兄，这就是你我的水平和师父的差距呀！”
二人嘀咕叹气良久，才达成一致，开箱放经。
“随便拿吧，拿到你们拿不动为止。”
我看着烟云之中的佛经，“大家出出主意，拿哪本？”
一群人争来争去，最后我只拿了一本《宝藏经》。
迦叶和阿难惊呆了：“拿……就拿一本？”
“是啊？不可以吗？”
“可……可以！”阿难推了推下巴，“你们历经千辛万苦，只拿了一本《宝藏经》就回？”
“是啊，不可以吗？”
“可……可……以！”迦叶的下巴推不上去了，“你们东土人，真是让我们摸不清套路啊！”
回到大雄宝殿，我们向如来辞行，如来也因我们只拿了一本《宝藏经》而惊讶万分。
“圣僧，能告诉我们原因吗？”观音问道。
我指着《宝藏经》封面的三个字道：“我们好好研读，争取把世界上所有宝藏全都找出来，无论地下的还是海里的，哎？你们不会还想让我们跟你们分成吧。”
如来缓缓闭上了眼，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待我们将走出宝殿大门，却听观音嘤嘤泣道：“是我看走眼了……”
“哎，哭有什么用，明天你亲自走一趟，把后院的经书亲自送到长安算了。”
却听山门之外一声吼：“有骗子有骗子，休要放走骗子！”
却见小白龙的取经团队不顾四大天王的阻拦，已经冲到的大雄宝殿之下，拦住了我们四人一马。
我们就像照镜子似的站着，唯一的不同，就是我手里有一部《宝藏经》。
经过了一番“你是假的”“我不是假的”“谁是假的谁是龟孙子”“王八蛋才是真的”等等你来我往的辩论，我们又被带回了大雄宝殿。
选择权落在了如来手中。
如来听完了我们的陈述，说道：“既然你们都说自己是真的，那么，我考你们三道问题，你们谁能回答出来，我就相信你们如何。”
我向着对面的唐僧冷冷笑道：“那怕什么，真的自然考不倒。”
那唐僧一合掌：“尽凭佛祖出题，还我等清白，休让这群妖人取了真经去。”
端端的八戒道：“嗝！这位唐僧，没有真相之前，且不要人身攻击！”
对面的八戒道：“你看看露馅了吧，我从来不打嗝，这猪是假的！”
端端怒道：“你丫才猪！”
橘猫的悟空拍了拍肩膀：“咳咳，他就是猪，你也猪。”
“你丫才猪！”
我赶紧岔过话题：“如来老大，尽管出题！真金不怕火来炼！”
如来道：“好，那我问你们，真金不怕火来炼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唐僧抢答道：“佛祖，真金不怕火炼的意思，是比喻品质好、意志坚强的人经得起任何考验，延伸开来，就是我们这群真正的取经团队，经得住任何检验。”
如来颔首点头。
我摇了摇头：“非也非也，真金不怕火炼并不是指火烧不化金子，因为金子的熔点确实不高，但是金的化学稳定性很高，不容易与其他物质发生化学反应，不必担心会氧化变色，融熔之后挥发少，颜色重量也基本与之前相同，冷却之后依然金光闪闪。”
如来颔首：“你赢了！”
对面取经团队道：“什么？这是什么解释？”
如来道：“你们回答的，是大家普遍的认识，而这位唐僧回答的，却是千百年后才会出现的真理，所以能洞彻千年之后真理的，自然更胜一筹！白龙马，不要哭鼻子，来，我们下一题，请听题——你们是谁，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次，先来的唐僧回答。”
我答道：“老大这个问题，一下子就问到了哲学的根本，是呀，这不是每个人一生一世都在苦苦追寻的终极问题吗？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到哪里去，千百年来，无数哲人苦苦探索……”
“滴，时间到！”如来道指向另一个唐僧，“你答。”。
“老大，你没说有时间限制啊！”
观音道：“世尊，这唐僧有些贫嘴，依我之见，倒像是真的。对面的老实巴交，不像真的。”
如来道：“我的地盘你们得听我得儿！后来的那个唐僧，你来回答。”
对面的唐僧答道：“贫僧玄奘，乃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完全正确！”
对方团队一阵欢呼。我郁闷道：“就这么简单？”
如来道：“问你啥，你就说啥！别整些没用的。行了，现在你们双方一比一打平，所以最后一题，非常关键了！”
我们摩拳擦掌。
“最后一题，是抢答题，谁先回答正确，就是谁的——这题比较难，你们一定慎重抢答——请听题——唐僧，你们知道吧，就是你们俩——唐僧的父亲姓什么？”
“么”的音还未落，我就立刻回答：“姓唐！”
伴随着周围的一阵欢呼，我立刻向大家“耶”！我们赢了。
耶了半天，我忽然意识到，橘猫土狗端端张院长都无动于衷，瞠目结舌——这是被胜利冲昏头脑了？
但是欢呼之后，对面的唐僧满脸带笑的缓缓答道：“姓陈！”
姓陈？姓陈？姓陈？姓陈？
……
如来颔首：“这才是……”
“闭嘴！”我吼道，“老大，我没错啊！我唐僧离开大唐之时，与那皇帝李世民结为兄弟，当时我就说，我要以唐为姓……”
“对啊，你姓唐，可你爹姓陈啊！”对面一阵哄笑。
“我都姓唐了，我爹也得跟我姓！”
“哈哈哈，对面的妖怪露出马脚，什么话都敢乱说！”
“那我问你，国大还是家大？”
“当……当然是国大！”
“那姓唐没错嘛！”
如来也道：“强词夺理，再闹我拍你一座五行山……”
“如来你给我闭嘴！”我的大脑飞速旋转，“如果我没听错，刚才，如来老大的问题是：唐僧的父亲姓——什么？”
“对呀！”
“你说姓陈，我说姓唐？”
“对呀！”
“哇呀呀呀！”我仰天长笑，“我赢了我赢了！”
“疯了疯了！”
我止住胜利的笑容，向他们耐心解释道：“老大问姓什么，没有问姓氏是什么。”
“这有什么区别？”
“陈，不是姓，而是氏。”我笑道，“我们华夏文明，是要把姓氏分开的。我们陈氏，起源于陈国，所以，我父亲，不是姓陈，而是氏陈。”
如来惊道：“还有这种操作？”
下面的观音闭目检索，睁眼道：“他说的没错。”
我接道：“所以，我们可以肯定，他错了！”
对面的取经团队一起后退一步：“你狡辩，纵然陈是氏，可姓也不是唐！”
我笑道：“可我姓唐啊，唐自古就是一个姓，源自上古尧，他就是姓唐——既然我以国为姓，而且我爹已经死了，那我也可以给我父亲追认个唐陈的姓氏，这一切，是不是我说了算？”
“这……这……”
如来颔首：“那就算你对吧，你们没事就赶紧走吧，真乱真乱——耽误我们午饭时间了……散了散了，维持原判！”
对面团队的小白龙忽然吼道：“不许散，他们是假的，我们才是真的！”
“散了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念珠念佛去！”
“不许散！不许散！”却见那小白龙带着哭音腾空而起，“不许散，重来重来……”
瞬间，大雷音寺黑云漫步，飞沙走石，漫天的神佛化作烟云散去，世界重归混沌，但是混沌之中，我们只能听见小白龙远远的哭泣之声，却见不得人形。
“不许散，不许散……呜呜……不许散……”
我们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不许输，不能输，重来……重来……”
那声音缥缥缈缈。
“师父，师父……师兄，师兄……”
似乎就在我前方，但我跑到前方，却找不到小白龙。
忽而身后传来一阵阵呼喊：“女王……”
我一转身，一片漆黑，我和橘猫土狗他们走散了。
“女王，女王你在哪儿……”声音缥缥缈缈，越来越远。
“你们在哪儿？”
我明明喊出来了，可连我自己都听不到我声音。
“橘猫……土狗……”
世界就仿佛静音了一般。
周围的沙尘仿佛也静止下来，逐渐，沙尘开始向下落，天空逐渐变得清白，而下面越发混沌凝重。
“师父……师兄……”哭声断断续续，又从前方传来。
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我前方不远处，我向前奔跑，想要追上他，却发现他始终和我保持同样的距离。
“小白龙……小白龙……”我喊着他的名字。
前面的哭声止息，忽然，我脚下仿佛裂开了一道巨缝，我整个人都跌落进去。
“竟然是你这个多事鬼！”小白龙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为什么要干预我救我师父，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你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你根本救不了你的师父……”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只要我重构这个世界，我的师父就会复活，我的悟空师兄，沙僧师弟都会复活，都会复活……”
“不，他们不是复活，即便存在，也只是你的幻影罢了，你难道愿意活在一群幻影之中，自欺欺人……”
“你胡说，你闭嘴，我恨你，你这个蠢货……”
“不要再骗自己了，他们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自古以来，有谁能死而复生，有谁吗……”
“不！你不许说……不许说……”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啸，我眼前一黑，最后一个念头，是自己好像坠落在了什么地方。
天朗，气清。
待我睁开眼之时，上面是绿色的叶，蓝色的天，白色的云。
风声，树叶摩挲着树叶，树枝拍打着树枝。
还有鸟儿的鸣叫，野兽的低语。阳光在树叶的缝隙间，在我眼前晃动，金灿灿的，我舍不得闭眼。
又是一场梦吗？
我站起身，发现身后的林中，有一条向上的小径。
我沿着小径，走出了一道灌木构成的林墙，却见面前是一道悬崖，万千山峦在山崖之下俯首称臣。
一个人坐在崖边，背影比秋风还要萧瑟。
是小白龙。
我走了过去，小白龙没有回头。
“你醒了。”
“嗯。”
“你睡了很久，久到我都没有耐心等你了。”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舍不得。”他依然没有回头，不过脸色却显得平静，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脚下起伏的山峦，“舍不得。”
“我在你的梦里？还是……你在我的梦里？”
“我们都醒了。”
“醒了？”
“醒了！”他叹道，“我失败了，而你成功了，你拯救了世界，呵呵，龙族也出了救世主，真是小说里也不敢这么写。”
我丝毫感觉不到快乐，我成了救世主？这不是我之前的梦想？为什么我不快乐？相反，竟然还有一点忧伤。
我坐在他旁边。
“那你作何打算？”
“这就是我等你的原因。”
“嗯？”
“你真的在穿梭梦境的时候把脑子震坏了？”他将两只手向前一伸，“将这功劳送给别的神仙，还不如送给你，至少我们是同类。”
我恍然。
可我却不想逮捕他。
“你愣着干嘛？十分钟前，我已经感知到有神仙察觉到了我的位置，不出所料，还有两三分钟，他们就到了，你的功劳可就大打折扣了。”
很奇怪，我竟然不希望他被捕。我堂堂一个天庭公务员，怎么竟然开始同情罪犯了？
我心中一惊：莫非是斯得哥尔摩综合症？
“喂，敖粥，你真傻了？”
“哦……”难道我的脑子真的坏了？
“快点啊，抓我！”他下巴一扬，远处天空中，已经出现了隐隐的浓云，那是天兵将至。
“哦……”
我放走了小白龙。
不过在法庭抗辩之中，我讲了人生中第一句假话，我骗审案的天官说，是小白龙打晕了我，我醒来的时候，就没有见到他。
黑脸包拯朝我眨了眨眼：“敖粥小龙，你说的可是实情？你要知道，本官明察秋毫，更能洞悉你的心念，你每说错一个字，我都心知肚明。”
“我说的都是实情，小白龙的能力强我百倍，就算我没被打晕，也是敌不过他！”
包拯点了点头，“好吧，本官无异议了，驳回敖粥故意放走小白龙的嫌疑，虽然同属龙族，却又未包庇罪犯，这种品德，实属难得，我会奏明天帝，对你嘉奖。”
我发现包拯朝我挤了挤眼睛，嘴角似乎笑了一下，但只有我察觉到了。
就在他宣布结束的时候，我却举起手，有话要说。
他给了我最后陈述的机会。
“既然诸天的法官都在，我希望大家能听我一言——我不要什么嘉奖和赏赐，我只求玉帝能够重审唐僧、孙悟空、沙僧无故失踪一案，小白龙密谋颠覆三界，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如果这案件本就存疑，我们为什么不将问题解决，也可以平息三界对此事的一些怨言。如今，只有人间还认为取经的英雄们依然活着，其他无论神鬼，都对此事避而不谈，可私下却充满了非议……”
包拯道：“敖粥，有些事情，不该你管，你最好别提了罢。此案自有天论，岂是你一条小龙能够左右的……”
“但天道不在人心吗？”
一个判官冷笑一声：“天道是天道，人心是人心，人心岂能左右天道，敖粥，你若多言，我必向天帝告你一状……”
“哎，火大星官，何必和她置气！”包拯笑道，“退堂吧，退堂吧……”
等我回到通惠河龙王庙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的黄昏，梨园老龙王等十二位同事，林棒棒、林棍棍兄妹，以及橘猫土狗都等了很久，见我平安归来之后，远处的敖帅还放起了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烟尘之中，我见他们当中有人落泪。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梨园老龙王也哽咽了。
北苑龙王大喊一声：“开席咯！”
却见一群鱼虾鳖精组成的厨师班子从通惠河里浮出来，在附近大妈们跳舞的小广场旁，摆起了宴席。
“敖粥，这次是我们十二个同事凑钱给你办的接风洗尘席，绝对没花公家一分钱！”杨闸龙王没忘了解释。
“喝酒、喝酒！”梨园龙王端起酒杯，“我们通惠河的小美女龙王平安无事，就是我们的福气，敖粥啊，你要不要给我们讲一讲话。”
我盯着酒杯，却默默的换成了酸奶，低着头，眼含热泪，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谢谢大家……”
三天之后，天庭的敕封和惩罚在同一张圣旨里带到。
太白金星将圣旨交给我手中，语重心长的安慰道：“敖粥啊，在体制内，自己的性子还是要收敛一下，你知道吗，本来天帝要封你什么官儿？哎呀，我还是不说了，总之很遗憾呐很遗憾——就因为你在老包他们面前多了句嘴，啧啧啧，嗨……总之啊，你还年轻，以后的机会多得是，细细咂摸咂摸老哥的话啊，嘿嘿，老哥在凌霄殿等你哈……”
天帝对我的官职不升不降，功过相抵，只是勒令我不许妄自揣测天意。不过，天帝的圣旨里，竟然还赠予了我一个称号：地府创业教母。
原来，我曾经在东城区城隍庙创业大赛投资的那几个项目均获得了很大成功，地府里都争相传颂着我的事迹，就连我平时说的话，也有鬼整理出一套语录，在下面卖火了，不少想创业的大鬼小鬼，都在争相学习。
太白金星走后，缓曼从庙门弹出一个乌龟脑袋。
“敖粥？”
“哎？缓曼师爷，您有什么事？”
“人呢？”
“谁？你找橘猫还是土狗？”
“梨园龙王他们不是要给你接风洗尘吗？”
“哦……哦……”我恍然，“橘猫，土狗，你们快去把老龙王他们再……额……请来喝一顿！看看我们的卡上还多少钱，不行的话，就提前跟大家说好AA……”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