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用刨丝器的时候,总能想起在舅舅家刨地瓜丝的岁月
那是一座矮矮的山墩 我们沿着山腰排排坐着卖力推地瓜丝。
地瓜丝我们也称地瓜米,在80年代仍然是乡村里重要的粮食。
每个地瓜被刨到只剩一点尾巴粒的时候我们就要特别小心,在继续推与不推之间徘徊,因为一旦继续用力我们的手掌很有可能就会跟着地瓜被刨去一层皮
而我总喜欢学着大人的娴熟挑战一推到底,一点都不能浪费。
大人们把刨好的地瓜丝细细平铺在长长的竹簸箕上,就地斜躺在路边晾晒
我们的欢声笑语就混着阳光洒在雪白的地瓜丝上 像一道白色的屏风沿着山路蜿蜒而下,
等待时间将雪白酿成金黄。
吃饭时间,蒸笼盖一掀,香气腾腾,常常一半是白米饭,一半是地瓜米 我总是跟舅妈强调只要地瓜不要米饭,惹得舅妈哈哈大笑:这个傻孩子!
这时候外公就会爬上二楼 我像个小尾巴跟在他后头。正对着楼梯口的就是外公家的粮仓,像个宝藏,推开木门,浓浓粮香扑鼻而来。昏暗的灯光下,坛坛罐罐从黑暗中缓缓显现,纯红酒炖的鸭肉,兔肉,伴着已被冻成金黄色果冻的汤汁从罐中舀出 落在白瓷碗里闪闪发光。
这么多年来,吃过最香的饭就是童年在外公家吃的饭。
浓浓的爱随着岁月流动。
如今舅舅也当上了外公,也像外公一样特别爱孩子。我们这些大孩子小孩子们一回去就还是老往舅舅家跑,只是已经很久没吃到地瓜米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