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收入不高,要抚养两个孩子,生活中总是能听到妈妈说这个没钱买,那个要省着点用。甚至记得有一次牙刷用得久了,妈妈说,钱留到下个月再买。当时我心里的反应是,下个月也是用,不如现在就买啊!现在想来,也正是妈妈的精打细算,我们一家四口也能过得体体面面,把两个孩子送进高等学府。
我家当时住得离淮海路很近,从我记事起,我妈就时不时地带我去逛淮海路,从我家门口的瑞金一路,一直逛到妇女用口商店,最难熬的就是妈妈在各种布店留连忘返,我总是不耐烦地拽她的衣角,偶尔也会换来妈妈的喝斥,当然大部分时间她也会像我现在对毛豆一样哄劝和安慰。我还清楚记得淮海路上开始有街边的小吃店,总是传来里脊肉的香味,一串1块5毛,每次路过妈妈总是假装没看见,也从不问我要不要吃,我咽咽口水,知道妈妈舍不得,应该也不会给我买,也就没有要求过。
我在读高中的时候,当时是97/98年的光景,当时大街小巷流行一个品牌的牛仔裤:佐丹奴。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穿上了这个牌子的牛仔裤,牛仔裤背后那块商标在当时的我看来那么好看那么时尚,我也很想要一条,而且我很清楚得记得,一条牛仔裤要170元,实在是很贵。所以这样的愿望我只是默默地藏在心里,因为我知道妈妈只会给我买路边小店里29块39块的那种全棉裤子。
有一天妈妈带我去逛街,说,给你买条牛仔裤,你想买什么样子的?我也不知道那天就突然说,我想买佐丹奴的牛仔裤。妈妈说,好啊,我们去买。我说,妈妈,算了,很贵的。妈妈问,要多少钱啊?我说,要170块呢!妈妈的回应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说,还好啊,我们去买吧!那天,一个正值青春期特别爱美很想要一条佐丹奴牛仔裤的女孩子,在专卖店里挑选了很久很久,买回了一条心爱的佐丹奴牛仔裤。
说实话我一直不清楚为什么那天妈妈肯花巨资给我买牛仔裤,她是那么节省的人,5毛钱也巴不得分成两半用,但那天她花了170元为我买了条牛仔裤,那份记忆温暖了我很久很久,直到现在,我依然能感受到那种懂得,接纳和包容,和对孩子那种无限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