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光明顶时,白长戈已经走了。
说起来也是令人唏嘘。萧泣雪上位以后,并不能应付黄羽旗的体力活儿,旗务也不熟悉,很多时候都指望白长戈帮她处理。刚开始的时候,萧泣雪对白长戈还心存感激,但时间一长,她对白长戈产生了依赖,这种依赖让她极为不舒服;而白长戈本人又是个直脾气,一来二去,功高震主,萧泣雪对他的感激没了,厌恶和恐惧占了上峰。萧掌旗害怕这么一个能力强业务熟的下属的存在,会显得她格外无能,也担心哪天被总坛知道了,提拔白长戈踩到她头上,于是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把他撵出了圣火教。
眼见白长戈被逼走,一脸耿直的郎万书也是失望至极。他二人平时把酒言欢,切磋武艺,本就甚是投缘,这次郎万书干脆收拾铺盖,主动辞职,追随白长戈去了。
一下走了两员大将,萧泣雪反倒觉得出了一口气,把矛头又集中对准青商旗福掌旗了。
萧跟福两位掌旗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萧初上位,旗务管理不熟悉的时候,福掌旗还多次帮忙,当时两人关系还甚是交好。教主有什么安排,萧都先去找福掌旗商量。
正所谓日久见人心,商量来商量去,萧泣雪发现这个青商旗的掌旗着实令人讨厌。
比如,有一次教主突然大方一下,给每个堂口拨了一笔奖金,萧掌旗马上来问福掌旗怎么处理这笔银子。福掌旗说:教主发的这笔奖金,是奖赏本旗各兄弟们的,自然得发到每个兄弟手上。萧掌旗听了这话,脑子里一下飘过好几个路威居、古奇斋、香乃升、普兰号、八宝顺,咬了咬嘴唇没说话走了。
又比如,萧掌旗一贯给下属说法是:教会每隔两年才会给每个堂口各一个提级的名额,所以兄弟们很难得到提拔。但是旁边青商旗每年都有兄弟得到提级加工钱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这事实对于萧泣雪来说那是啪啪打脸。其实也不光是青商旗,一般堂口都会每年提拔若干兄弟。一事不烦二主,大概是为了便于集中力气,所以萧掌旗干脆把这事儿也给福掌旗记了一笔。
像这样的小事情多如牛毛,时间一长,青商掌旗这样一个萧泣雪权力范围以外的人,也变成一个让她无法忍受、一想到就酸楚的存在了。
萧掌旗对福掌旗的反击有时候让人看不懂,比如她常常找到福掌旗的好友,对他们说一些诸如“福锦天是我圣火教最爱搬弄事非的人”、“青商旗的下属都被福锦天带坏了”这样的莫名其妙的话,我就不是很理解。
可能她觉得自己跟贾总旗牵过手唱过歌,算是五音旗的实际控制人,跟福掌旗的好友说点坏话,肯定会传到福掌旗耳朵里,权当是实控人警告一下福掌旗,再聊表点大度吧。
毕竟领导意图,我等下属岂是随意揣测就能了解的。
青商旗有个叫马贝豪的新募教徒,一贯嫌打扫战场太累,常常闭着眼干活,有料没料就地埋了,回去胡乱签个字了事。
可能他觉得当个尿壶能找寻到人生的意义吧,居然跑去找贾总旗,说想调到黄羽旗来挖坑。萧泣雪知道了以后极为兴奋,逢人便夸马贝豪能力强有前途,有他的加入,黄羽旗如虎添翼,自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连贾总旗也屡次表态:
“那些不懂感恩的人走了,黄羽旗的气氛就好了,比青商旗要好的多,马贝豪就是最好的例子!黄羽旗气氛不好的话,怎么会有人要求从青商旗调动到黄羽旗呢?”
萧掌旗自然表示领导说的对:“那几个人都走了,现在我黄羽旗可清澈多了!都是些精英!”
马贝豪来了黄羽旗,才发现挖坑埋死人这个力气活,实在是谈不上比打扫战场寻么战利品优越在哪,而且他也没什么经验,干起活来呼哧带喘,虽然有萧泣雪亲自教他挖坑,却也教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萧掌旗自己对这块业务也不怎么精通。
没过几天,马贝豪也就又疲了,不光是闭着眼干活,还整天消失,一不留神就跑去其他堂口找人聊天喝酒去了,至于挖坑这项份内工作,自然是总得辛苦其他人返工给他擦屁股。
有马如此,萧泣雪却不并说什么,毕竟人家是奔着萧掌旗治下清澈良好的团队气氛来的,属于政治正确,有这个中心思想在,就算其他方面都是个混子,那也是个熠熠生辉的精英人才,不能怠慢。
这当然是有理论依据的。最高管理艺术的其中一项核心之意就是:活儿就是这些,谁来干都一样;但用自己这边的饭桶,不用没舔过菊的能人;工作干不好不怕,自己发财不受影响就行;受影响也不怕,宁可集体完犊子,也不能随便就让什么阿猫阿狗爬到我自己的饭桶前边去。
掌握了这项核心理论,你就打开了仕途亨通的天眼。
然而就总有那么些个死活开不了眼的人,比如桂锦,净挖坑没前途。马贝豪的人事关系还没办过来,她就跑去找贾总旗说觉得青商旗的氛围比黄羽旗好的多,要求调到青商旗去打扫战场。
贾总旗很生气,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