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床去阳台见阳光时,发现摆在架子上储存的十来个馒头有了霉点,那大概是一周前,妈妈来北京后,爸爸说家里没有主食,让我有空路过买点。我清晰的记得买了6个手工大馒头,没成想爸爸下班回家也带了十个馒头,还有发糕、豆沙包一类的主食。想到妈妈又从新疆带来了一箱烤馕,于是我检查了一下,果真也有发霉的,告诉爸妈后,“战争”一触即发。
妈:“都什么年代了,还买那么多主食,谁现在吃那么多主食”。
爸:“那不是你来了,觉得多口人,多买了点么”。
妈:“北京什么鬼天气,那么热,东西都放不住”。
爸爸开始翻腾清理冰箱。
爸:“你看冰箱里都放的啥,红薯玉米你也冻起来,不占地方么”。
妈:“你买那么多汤圆干嘛,又没人喜欢吃,柿饼也冻起来”。
爸:“你去年还留下的卤汤,谁还再用”。
妈:“我前天就扔了,那能占多少地”。
两人越说越气。
爸:“每天都吃啥呢,为啥那么多主食都没消化”。
妈:“前天给你们做抓饭,昨天用心烙的菜盒,以后再不做了,你们爱吃啥吃啥”。
我听得出来他们想表达:“我对你的好意,你却来埋怨我”。而兴致上头两人“盲视”对方真实需求,愈吵愈烈。
我嬉笑的走出卧室,试图调节一下氛围。“你俩真逗,怨天怨地,十来个馒头都能演出一场戏来啊”。
爸:“你看你那冰箱那么小,能装下啥”。爸爸继续收拾着冰箱,冲我嚷嚷。
好嘛,锅终于甩到我头上了,我噗嗤大笑。
于是早上的餐桌上,出现了五花八门的主食,馒头、蒸糕、豆沙包、菜盒、烤馕、玉米、红薯,还有前几日烧烤留下的烤面包片...妈妈继续埋怨着,好像她说再多,声音都无法被听见。爸爸涨红了脸,甚至清早打开了一瓶啤酒,以示自己压不住的怒火,说不出口的愤怒。见此阵仗,见因浪费的“十六个馒头”而引发的战争,觉得很有趣,于是我继续说笑着,而两人却默不作声,甚至是严肃与紧绷。妈妈无关紧要和我谈论着我儿时的伙伴结婚了的讯息,爸爸憋红的脸,用狠狠扔掉一片烤干了的面包片,来“参与”我们的对话。不断形成的低气压下,我没有再说话,开始抽离自己的情绪,观察三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最终我们也没有清空七七八八的“主食盛宴”,以无视与冷漠收场。
经由发霉的“十六个馒头”引发思考,人与人相处中总会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较量”与“对抗”,这种力量最终把人都变成了“小孩”,并且传递一些无效信息去纠缠,且得不到正确回应,于是各自为营,“防御场域”层层加强,最后彷佛失去了“关爱屏障”。常常用“推搡”对方,“压”对方一头,来证明点什么。而我看见的是在缓慢的疏离中,突然间就形成了“破碎”。然而少有人清醒跳出来,更多的是沦陷于不健康的“自我感动”。当把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话语,转变为潜台词:“你看不到我付出了什么吗”时,就已然成为了爱的“弱者”,而在害怕被“入侵”的防线背后,彼此都始终期待着对方正确的回应:“没事,不是大事,我的锅,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