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在民间不仅仅是一个节气,不仅仅是数九寒天的开始,还是一个悼念已故亲人的日子。
15年前的冬至是你离开的日子。
你是我们几个孩子最喜欢的长辈,我们叫你舅妈。你有两个儿子,可是太调皮,所以你特别喜欢乖巧的我们,这一喜欢就是二十几年。
小时候,我们表姊妹几个最喜欢去外婆家小住。夏天,在地上放一张竹床可以打发一整个下午,打扑克牌、挖半圆的西瓜,或者吃着你从邻居家的树上摘来的无花果。冬天,我们也会赖着不回家,就等着你打好温暖厚实的地铺让我们继续白天的游戏。如果遇上过节,就更热闹了,外公外婆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一拨拨地来了,却不走,只管住下。大人们打麻将、钓鱼、做饭……孩子们就像疯子一样在各个房间打枪战、捉迷藏,或者乘着大人吃饭的时间蹭到麻将桌上去研究一番过把瘾,这时候你常常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指导我们出牌。
渐渐的,我们都大了,工作了,没有时间再聚到一起围在你身边闹着要吃烤红薯、缠着你练习打麻将了。你也有了小孙子,生活过得更充实了。
正当小孙子活泼泼地满地跑、脆生生地叫你奶奶的时候,你却一病不起。岁月并不曾善待你这样一个善良宽厚的人。
你年轻的时候,舅舅在外地工作,外公外婆不爱管事,于是你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家里家外所有的事情都由你来张罗。
这期间,舅舅承包的工程被拖欠资金,工人们在除夕夜闹到家里讨要工资,是你,许下承诺送走工人。之后,你放弃了农家安逸的生活陪着舅舅在外地做工程,终于等到苦尽甘来的时候,却又狗血地遇到破坏婚姻的小三,那一战,你节节败退。
最后,你挥挥衣袖回家含饴弄孙,不再理会这尘世间的痴痴怨怨。
直到你病倒,我们才懂得小孙子带给你的天伦之乐并不能抚平你多年的积怨,并不能消除背叛带给你的伤痛。
生活的艰辛不曾打垮你,爱人的背叛却要了你的命。我们一家人欠你一个温暖的中年,欠你一个安详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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