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虫虫的面经
当我还沉浸在:啊——燥啊,为什么同班的北京同学都被安排面签了?为什么我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我只能安排到下周了吧……好烦,我该干啥,赶紧让我面签吧。
不知道是魔豆还是阿拉丁神灯听到了我的祈愿,面签消息从天而降,我一脸懵逼:啥意思???为啥别人通知面签都是在一个小表格格里,我呢?我居然是微信通知,你,11.22上午11点面签
我,什么东西?你们都是一个星期前就知道,开会不叫我,发通知不给我,拉小群不带我,行吧现在告诉我要面签了,当时我觉得我啥都没准备好,什么都不是很熟悉,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许多之前想拖的问题,现在都得着急来解决了。
我在面签前两天被通知说该上战场了,按照学校的套路,出来面签时间的,即日起名字被标黄,每天被安排两次面签,一次外教一次中国老师,最讽刺的是我和我同一天面签的同学和我换外教,因为那天给我安排的外教更有实战经验,原因是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去面签。被告知的当天,我还是只有一次面签。
第二天学校果断给我安排了两次面签,是那个最有经验的外教,估计是中途插进去,所以安排到了最后一个20:30-21:00。外教一路问下来,我竟然觉得比哪一次面签都要顺利,他和我说感觉还行,等着下次面签的时候问我些其他问题嘁,我说但是我demain matin (明天早上)就要去面签了啊,他一脸吃惊,最后只能和我说Bon courage !(加油!)最后还不忘了给我打预防针,去年心理学的第一次面签都没有通过,因为心理学这门学科真的太难了,其实本国人都不一定学得明白,学校还施行淘汰制,大约毕业的时候可以淘汰掉1/2的人,但大学只给你一次复读的机会。
我只能笑笑不说话,哦这样啊,那真是令人感到抱歉呢。
并且外教还继续给我插刀:但他们第二次面签都过了。我问为什么?他说那是因为他们第二次的时候都改了专业。
他还很认真的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学心理学,到那边要不要改专业?我说不啊,我真的是想学心理学的。
他一脸吃惊,告诉我:那你真的要好好学习了。
很久之前,我的室友耿大爷就告诉我,她已经定制了一套西装,准备面签的时候穿,那时候我们刚考完笔试,因为一直以来给我们灌输的意识就是,我们五大开学最晚,等把大家都送走了才能轮到我们去面签呢。
那时候我想着反正还早,不用着急,即使是现摘棉花都来得及。
但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第一次说我们的面签估计安排在笔试一个月之后,也就是27、28,后来又说时间提前到19号的那个星期,后来就说第一个面签的人安排出来了,在23号周日。后来北京的慢慢都安排上了,有22号的也有23号的,最后一直以为自己要下周甚至下下周面签的春虫虫,发现自己是第一批第一天面签的废虫了。
前一天晚上,穿上我妈买的新衣服,穿着一双拖鞋,在寝室里踱步,想起来要刷牙,又赶紧把衣服脱下来,小心翼翼的叠好,用自己的羽绒服包起来放在床尾。
我发现我没到这种大事面前,反而睡的挺快,完全倒是没有失眠的迹象,沾枕头就着。但是第二天五点不到我就醒了,感觉好像闹铃也快响了,等了一会儿还没有,才发现还不到五点,但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昨天没听懂的问题,还有中国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心理学的研究的?法国有哪几个著名的心理学家来着?自闭症是不是autism ?抑郁症是dépression mental ?好吧好吧……于是拿起手机又开始一顿好查,就好像自己知道了今天的面签问题一样。
比平时起的更早了一点,刷好牙洗好脸穿好衣服,就准备着6点钟一开灯就开始化妆,说是化妆,其实只是把脸抹白了点儿,眼睛动都没动,生怕自己化残了、色用错了,给面签官留下不好的印象。
踏上面签的路,因为穿的是厚的连裤袜,但那也不是裤子啊,昌平的冬天让人瑟瑟发抖,跋山涉水到了天通苑北,发现地铁站外的九曲大肠在极其缓慢的蠕动......很快我就加入了其中,摩肩接踵、人挤人、人挨人,队伍里混杂着烟味、中年男子的头油味、早起的煎饼和鸡蛋灌饼肉夹馍饭团小笼包蒸饺味。呼出的气已经能变成白烟了,寒冷可见一斑。
坐上地铁算是一段好时候,到东大桥下地铁时,已经是另外一种光景了,从城乡结合部变成了两侧梧桐银杏金黄,铺满路旁。
走进法国高教署,一股暖流迎面扑来,我仿佛就到了南半球,一层是文化中心,有一些法国的原版书籍,还有一间小的café,一层充满着那种叫做croissant的牛角面包和咖啡混合的温暖的冬天的味道。
说是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但其实整个高教署我只看见了两桶红色和银色的圣诞球,连一棵树都没有。
我们就从九点半一直等到十点半,我插上耳机打开每日法语听力,开始听马克龙的演讲,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在讲什么,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讲法语,但那时候我也不想再看我恶心的课程解释了。
差二十分钟十一点的时候,我去上了个厕所,因为我生怕自己不在外面呆着,一会儿面签官提前出来叫我去面签我却不在。
等到11点,我开始坐立难安,感觉度秒如年:为什么还不来叫我?为啥?哦这是不是学长学姐口中的大高个,我会是他面签吗?我去,门响了!是谁?不是,还不是!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我感觉自己坐的像是个小学生,又像是等着被提审的犯人,腿放在椅子上却不停的抖,屋里并不冷,但却感觉牙齿打颤,手脚冰凉,脸上很烫。
同个时间的同学被叫进去了已经,我更紧张了。
终于那个穿着米白色的毛衣、棕色头发、挺着大肚子的面签官走了出来,叫了我的名字。我跟着走进去,才发现这个一直以为十分神秘的面签的小屋子,原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她问我要不要把大衣脱掉,可以挂在衣架上,我说谢谢。
我发现,当我真正面对面签官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变得话痨了,原来只是循规蹈矩的回忆和背自己准备过的内容,把和老师模拟的过程当做是记忆的加深。
之前我努力的练习让自己看起不那么像是背书,直到结束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背过的东西,没有一句是完完全全用上的,都是用那些记住的句子重新组织语言,顺序也全然是打乱的。我好像生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似的,在她打字输入的时候不会问问题,而那时候我的大脑还处在刚刚我回答过的那个问题,这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我还又给自己补上两句。
总结起来我最害怕的三个点,也是我最觉得自己可能要去第二次面签的原因:第一,我有一个问题没有听懂,我让她重复了一次,重复的法语还说错了,重复之后还是那个最关键的词我没有听懂,于是她换了一种问法,我才明白过来。
第二,也是最严重的一点,我必须通过DUAP这个考试获得C1的水平才能进入本科学习,这是由于心理学难学导致的,但由于我没有查清楚说的是和其他同学一样的B2,显然是对自己未来要面对的形势没有认识清楚,感觉这一点比较致命,但是她给我指出告诉我是必须要达到C1才可以。
第三,也有点恐怖,她问我从现在到出发去法国还有多久的课要上,我说我不太了解,她理解的是我这个辣鸡有没听懂,这次她直接飙中文,我只能继续用法语回答,现在想来为啥我不用我匮乏的语言和她解释一下我不是没听懂,我只是真的不清楚还要学多少小时!
哆哆嗦嗦的走出这栋楼,看着门外脚手架上的网,网上有很多银杏树叶,依然心有余悸,心里一直还想着刚刚被问过的问题,还想着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这么这么说。全程面签官都是微笑的看着我,说是一般这样就比较危险了,反而被怼的很惨的倒是安全的。
不知道结果如何,只能是Il faut laisser tout aller.(一切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