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
你好。这封信来自一个陌生的人,和你要做的事也无关,为了不浪费你的时间,等你看到这儿的时候,也可以选择把它扔掉。
我常常好奇,两个人曾相隔万里,又如何相识相知呢?现在的我以为,认识一个人,是从姓名开始的。那么,你叫什么呢?是张起灵,小哥,闷油瓶,还是哑爸爸呢?还是说,你自己都不知道呢?对不起,勾起你的心事了,你的确早就忘了自己叫什么了。不过没关系,我都记得,我来告诉你吧。
首先呢,大家都喜欢叫你小哥。当然了,这并不是你的名字,只是对帅气的小哥哥的称呼罢了。那时,大家一起冒险下墓,你是经验最丰富,能力最强的那一个,大家总会下意识的询问你的意见。你这个哑巴,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不会吝啬自己的言辞。不为显摆自己的学识,只是因为墓下危险,一个不注意都将是人命关天的。其它时候,你总也不说话,大伙都觉得你特别阴沉,不知道肚子里有什么坏水。当年不了解你的天真小郎君,也觉得你是块木头。那么,为什么每次下墓你都能把伙伴们一个不落的带出来呢?你的记性不是一向不好吗?老实说,那些你看似在发呆的时候,是不是在努力地记下每个伙伴的脸庞呢?说,我是不是猜中了什么。
然后呢,有一个名字你一定要记住,叫“闷油瓶”。我现在已经不记得那个天真小郎君有没有这样叫过你了。不过,我想这个名字是你一定记得的。多少年前,无论墓道,雪山,你都只有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这样的生活,让你变成了哑巴呢?你最怕的,是发现自己和这个世界毫无联系,仿佛活着镜子里一样。但是,一切都在那个晚上被悄悄地改变了。你拿着龙脊背和那个天真小郎君擦肩而过。从此,你再也无法斩断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了。无论是和那个小郎君,还是和我们。
说真的,道上的兄弟给你我的名字实在太多了。不太熟的兄弟常叫你“哑巴张”,金万堂求你办事的时候,曾恬着脸,称呼你“哑爸爸”。小张哥还叫过你“老大”,那时你的兄弟还称呼你“大张哥”,被进入幻境的小郎君好一阵腹诽。现在看来,你时常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你的名字也实在太多了。
这最后一个名字,承载了你一直以来最重要的身份,却也是我最不愿意向你提起的。是的,你叫张起灵,是张家的族长。关于你身世的传奇《藏海花》,三叔并没有更完。不过没关系,因为我有幸去看了《藏海花》的话剧。虽然剧情与书中线索存在少量的分歧,但是,我想这些事情对你来说还是有参考价值的。当年,你的父亲受族命来到西藏。日子久了,你的父亲爱上了你的母亲白玛。不久,你出生了。但张家是严禁与外族通婚的,而此时的张家恰好需要用一个圣婴去粉饰长生的谎言。为了保护你,你的父母死去了。你成为了张家的圣婴,受到了最好的教育。你依然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少爷。这灰蒙蒙的幸福也没有持续多久,你的师傅就带着一批张家人反叛了本家。家族中在不停地清洗,圣婴的谎言被揭穿。一时间,你活得像个笑话。幸好,张秃子就下了落魄的你。你终于有了一个真心爱着你的人。然而,藏得再深也有被找出来的一天。张家发现了你,一直像张秃子施压,要人。为了这个老头子,你再次踏上了那条路。回“家”的你被族人推进了满是尸虫的洞里。这是要你死,也不给你留全尸呀。幸运的是,你生来就有麒麟血,百虫不侵。这血救了你一时的性命,却也将你推向了更深的绝望。小小年纪的你,被族人带到墓下采血。墓穴之中,族人不小心触动了六角铜铃。人们纷纷产生幻觉,自相残杀。最后,整片墓下,只有死了的你,还活着。因为,你看到了身旁为了救你而卷入厮杀的张秃子。这个老头子浑身是血,死得很难看。你终于亲手斩断了与这世间唯一的联系。少年人拖着残躯回到了本家,只求一死。但此时的张家已是穷途末路,顾不得许多了,只需要最后一个族长为家族陪葬。于是,你成为了张起灵,忘了自己的一切。在我眼里,你真是一点也不聪明,活像个封建时代的小脚媳妇,只知道逆来顺受。你以为你是谁,你才不是神,受不起众生的膜拜。你只是个善良孤单的少年人罢了。
我的话有些多,不知道你是读到哪里就扔了它。如果你已经耐着性子读到了最后,那就劳烦你再听我唠叨几句吧。小哥呀,偶尔开心难过一下,不会影响你高冷面瘫的萌属性的。铁三角和你身边的朋友会一直关心着你的,身处不同次元的我也绝不会忘记你的。
信的最后,提醒一下我的健忘的小哥。那年的十年之后,长白山下,我们不见不散。
祝你
平安喜乐
刘丧同行
某年某月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