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第一部分构建了故事的社会背景,即日殖时期的朝鲜。作为朴赞郁这样,在艺术和审美上达到一定高度的导演,处理殖民者和被殖民地关系时,并没有落入民族主义或民粹主义的俗套。轻描淡写的战乱背景和混乱不堪的社会道德,只被用来提供个人活动的多元文化土壤。故事发生于一所英国人设计的日本别墅,这所别墅位于丛林幽深处,大有与世隔绝的感觉。而这所别墅里所发生的故事,又把人性隐秘幽深处的情趣爱欲呈现的淋漓尽致。影片中的人物在大时代背景下,超越时代的价值尺度,从而使电影展示的人性幽深隐秘更具有普适性。
影片第一部分人物活动发生于别墅的“地上”部分。导演通过快速剪辑,交代故事的起因,从而迅速进入主题。但电影过于追求故事的曲折,反而让两位女主之间的情感进程略显粗糙,不够细腻,难以动人;大量旁白来解说人物心理,这让人物的情感流于故事表面,难以深入人心。
影片的第二部分深入机关重重的朗读室和别墅“地下”——丛林深处的隐秘别墅里最幽深处。这里展示了一群有钱的上流贵族的“恶趣味”。(恶趣味之所以加引号,并不是因为笔者是萨德主义者或者有SM的兴趣,而有意为这种趣味开脱。而是因为在笔者看来:趣味没有善恶之分,满足趣味的具体行为才涉及道德,并且,参与者乐意为之而不涉他人的行为,只涉私德,无关公共道德。)影片对“恶趣味”的刻画运用了一系列的特写镜头:通过朗读者的声音效果,听者的面部表情,制造了让人叹为观止(能理解的人)或触目惊心(不能理解的人)的“变态奇观”。影片着力呈现的“变态奇观”,实际上是有意放大了人性中的欲望和贪婪——影片中的上流贵族基于对SM逼真幻想的深切欲望。这种欲望又与影片两位女主之间基于爱情的欲望形成强烈对比。
就别墅主人而言,他即是资本家(煤矿主),又是有知识的精英,象征统治阶层。他的欲望和贪婪,依靠残酷的手段来实现和维持;他的堆满书籍的朗读室,是上流贵族的极乐天堂,又是很多人的人间地狱。这其中的隐喻是与时代背景高度契合的。而单就道德而言,别墅主人为了一己之“恶趣味”,强迫别人,并进行残酷蹂躏,也是极为恶劣的。这种道德考量的引入同样适用于两位女主角的同性趣味:她们的相爱没有故意伤害任何人,她们的同性趣味不涉他者。
影片最后别墅主之死算是道德上的惩罚。而两位女主的远走高飞,则是冲破一切阴谋阻挠后的彻底胜利。
影片用大量唯美镜头展示女女情欲,这种情欲之于朗读室的欲望,对比出爱情的部分特质:隐忍、节制、给予、勇气、智慧、执着。从这些特质看,骗子“伯爵”同样是个失败者。他从一开始就想着占有,甚至甘愿用一切换取“小姐”,但是这仅仅是强烈的欲望,他混淆了爱情与欲望。欲望是动物的本能,归结为寻求安全感和生理满足,而爱情却可以超越本能,它意味着冒险和克服寻求安全,这是动物不具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