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八年前,我从工作的北城考到了石市读研,空间上离家近了很多。那一年,老娘身体不适动了一个小手术,为了不让我分心,老娘硬是不让弟弟通知我,直到出院后弟弟才跟我说。读研的生活已经轻松了很多,周末乘坐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就到了县城,半小时后到家门口了,听到家里大黄狗异样的叫声,老娘就知道是我回来了,隔着篱笆墙就看见老娘满面喜悦的从屋里迎了出来,脸上会心的笑容却掩饰不住术后的憔悴。进屋后问长问短,问东问西,话题总也离不开我,一个劲儿的说我瘦了,说你爱吃煮花生,你爹一早就从地里刨回来了早熟的花生,等会给你煮。娘哪里知道,我比上次离家时长了十来斤了。弟弟私下跟我说,娘早就想让你回来看看了,就是不让我给你打电话,你一走就是一年,娘想你!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有很多话要说,却张不开口。
两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临走前,老娘恨不得把整个家都塞进我的包里,弟弟开车送我去车站,老娘坚持要送,怎么说都拦不下,也只得依了她。
到了车站,老娘依然坚持要送上站台,我和弟弟都知道老娘这么多年的脾气,执拗不过。直到火车开出站台,我还能看见老娘那瘦弱的身躯依在弟弟身旁向这面张望,我依稀望见老娘花白的头发在秋风中起起落落,不时地打在脸上,就像鞭子抽在我心尖一样,忍了两天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了,火车窗外已经模糊一片。
回到学校,一样一样的拿出包里的吃的跟舍友分享,最后在包底发现了一大摞鞋垫,都是老娘亲手用废旧的衣服裁成鞋垫一针一针缝出来的!顿时我感觉滚烫的眼泪已经滴到了手背上。
早年我和弟弟还很小的时候,家里条件真的不是一般的差,除了过年就没有穿过新衣服,一件衣服从来都是我穿小了弟弟穿,衣服上的补丁摞补丁,年轻人可能不相信,地里收成不好的年头一年都不吃一次肉,老娘总是把实在不能穿的衣服裁剪缝制成鞋垫,垫在脚下,柔软、吸汗、舒服!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老娘简朴节约的生活习惯却一直保留着!
看着手里的鞋垫,眼前却浮现出早年间老娘在煤油灯下一针一针的给我们补衣服、缝鞋垫、织毛衣、做布鞋,老娘手里有干不完的活儿。
今天,收拾行李又从箱底翻出这几双一直没舍得穿的鞋垫,心里不免又泛起波澜,老娘陪我走过了三十多年,我还能陪老娘再走多少年?
一首《凯风》送给天下所有的母亲!愿母亲健康长寿!
《诗经·国风》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
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
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
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
有子七人,莫慰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