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健康学院20食品邓思杨
很好,现在是秋天。秋天,就该有咖啡,雨,破破烂烂的花草破破烂烂的大雁和迟桂花。郁达夫的迟桂花,是不是开在了春风沉沦的晚上?
某人这样想着,毫无任何目的瘫倒在只有二十平米的小屋内。每个月电梯费加上各项杂费尽管只有六百来块,那有怎么样呢?能怎么样呢?啊,好饿啊,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只有膝盖高的应急小冰箱没有插电。某人拉开柜门。第一时刻心中毫无其它思想,在某个狭小和纤细的角落爆发出某种哀嚎,某种尖锐的鸣叫。啊,我亲爱的欧里庇得斯,这里简直被强暴了!
冰箱中放着半瓶漏了气的可乐和三天前没吃完的饼。他忽然决心出去走走了。他打开手机,看见余额仅仅剩60的电子屏幕,令他骄傲的是他没有一分钱的贷款。他摘下耳机,耳朵里滋滋拉拉还残存着电流,他的脑中是牛顿星人之舞。地上一共是三件一样颜色谈不上拥有款式的衣服裤子,他试图挑出一件,尽管他知道,他没有选择。窗户敞开大口,仿佛外面的世界庸俗而吵闹,叽叽歪歪的交谈着什么的生物,每当他看向落叶下的秋天生物总会发出些干扰。
他决心拿点什么一同上街,他只有一个布袋子。
打开门,第一站是电梯。
密闭的空间,他听到上下机械咯咯笑,轰鸣的隧道和铁盒子,于是他试图去思考会不会有人在铁盒子上栽培一朵卡萨布兰卡。卡萨布兰卡傲慢而且孤独,还会唱披头士的歌。对于铁盒来说,存在的意义是运转,而歌唱是属于卡萨布兰卡的存在。所存在的物体有不同的存在方式,有不同的种族,不同的分类,而种族则会再分类,超天才和次颓废那般的分类。
于是种族间摩擦碰撞,这个种族有这个种族的极端方式,那个种族有那个种族的极端方式,他怀疑生物有极端相同的大脑,做出一模一样的行为······啊糟糕,玩了一半的素晴日忘了存档了。
第二站是大门,他开始后悔了,一股散发着异味的空气灌满了嘈杂的切切察察。他想起了两周没有擦的立牌和手办,他的骄傲是那两柜子周边同人本和余额为0的贷款。他想冲回电脑前把奇诺之旅看上三遍,或者a频道和GA艺术科美术设计部也是不错的选择。他看向街道,接下来是第三站了吧。
他莫名的想起众神眷顾的幻想乡,他多么希望有一辆列车,可以载着他去往某个像幻想乡那样的地方。然后他又想起了神,他最喜欢二郎神了,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最喜欢了,喜欢封神榜里面的杨杀张奎,喜欢杨收七怪。他心心念念想要一本二郎宝卷并且现在也是心心念念。
他说,秋天来了,他真是个奇怪的人不是吗?于是他一拳锤在我的肩膀上,原因是我在写上述时把“她”写成了“他”,其实他并不在意所以我便这样写下去好了,你知道的,性别也是一种分类。
“你出门了,真罕见”
“你回来也同样很罕见”
“嗯,你准备去哪呢?”
“走走?”
“可是你正在走。”
“没错就像你正在站着我正在讲话不过事实上我们都在站着。”
“或许我们可以坐着。”
“嗯,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好的,现在我们可以坐着可以讲话可以思考。”
“为什么我们总在思考?”
“因为你认为我们在思考。”
“太糟糕了,我希望可以有椅子坐坐,要知道从我毕业以来我就没有坐过除了公园长椅以外的椅子了。”
“不,你错了,那不是椅子。”
“难道那仅仅是木头?”
“不,那是从某些恶臭东西上搬下来的帽子。”
“很好,你说服我了,我讨厌坐在帽子上。”“或许我们可以起来。”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这样坐着像是坐在帽子上的发病同性恋。”
“好吧,可是我累了。”
“那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电梯门开了虽然我们没有站起来,而保安先生也没有拽着我们领子把我们甩出去。要知道,不是每一个贫民窟保安都那么礼貌。
对面是废弃工程残余的钢筋架,我小时候这里都是高楼大厦,今天终于像荒野一样了呐。二十年来第一次,我从曾经遍地繁华的土地上,看见了夕阳。
大概还是初中的时候,车水马龙的极夜城和一批又一批的时下热销生物狂欢起舞。时下热销会被新的时下热销取代,而绝对正确的某个不可名状的东西给我们贯彻某种东西,从此决定了我们的行动,我们的意志,我们的价值。它规定了一个名叫幸福的概念,一种名叫充实的空虚。
潮流看不见我,我看不见潮流,我仿佛听见了秃头歌女的歌声。
“接下来去哪。”
“等会,接着向前吧。”
“哪个前方?”
“太阳的前方。”
啊,准备开始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