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院静,小庭空。
人人都知道,在我们这个时代,拥有一个院子是奢侈的。但尽管如此,院子对我们的诱惑,我们对院子的向往,未曾减少一分。
在疫情之下,小院又带给了人们不同的意义。
向往小院,过没有波澜的生活,耕一块地,点豆种瓜,自给自足;向往小院,它足够大,向院中一坐,看看青天白日,看看花草树木,看够了就往来散步。
这听起来有点不实际,但我还是想说越是生活面临威胁时,越要尽力捍卫生活。
维舟在《我们易碎的生活》说道:“维持生活本身就已耗尽力气,谈何‘把生活变成艺术’,但之所以还是要这么说,是因为那才是值得过的生活。”
因为失去春天,所以看重时光;因为城里铁如林,所以向往红尘之外,有个院子,种花种树种时光。
像张恨水在院子里,种一棵槐树,在五月开出其白如雪的花,在绿叶上一球球地顶着,也就知道可以穿起夹衣了,在风不冷阳光不热的日子里走。
初夏要像叶圣陶置几盘牵牛花排在墙脚,垂下麻线,或者插几根扦竿,让牵牛的藤蔓缠绕上去。这不是为了看花,长着藤蔓的小东西,最是会爬。
看时静止,不大动弹,若停一会功夫,或过一个晌午,一个夜晚再来看,牵牛花绿豆般大小的嫩头,已经长出两三寸,并无时无刻不旋转向上,卷曲地直指云霄。
它的花蕾也小小的,却常常一夜之间膨胀开来,早起的时候能与人打下一个轻盈的招呼。
就这样,时光又被郑重看见。
这些会爬的草木,一寸一寸爬上墙头,一日一日路过人间,仿佛让时间有了清晰的刻度,能一时抚慰骤然失去光阴的心情。
在院子里,在自然里,谁都没有偷走时光,身居其中的你我,看着时光的脚步移动,确实能给未来一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