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老炮儿》,觉得热血感动又惆怅。大概是想到爷爷了,虽说爷爷全然不像老六那般混道上走江湖,也和故事没多大关系,但那股固执劲儿,真是一模一样。说来也惭愧,小时候写过那么多作文,却从没给爷爷写过一篇,如今没地儿可说,只能发个部分可见的朋友圈。
从小我就跟着爷爷奶奶,奶奶照顾我的衣食住行,但好玩的事情从来都是跟着爷爷做。爷爷是个十足的懒汉,人一懒,就变得脑子活技能多,衬衫到他这全变套头衫。冬天我两都被奶奶逼着穿得里三层外三层,我在一旁使劲把脑袋从高领毛衣里拔出来,他老人家早就麻溜地三件并一件一把脱了进被窝,这绝学简直惊呆了当年呆头呆脑的我。小时候,他懒,就爱躺着看电视;我小,也爱躺着看电视,我两就结成了跨越年龄的革命友谊,顶着奶奶的唾沫星子看了一部又一部的剧。跟着爷爷什么都看,新闻,访谈,偶像,言情,伦理,古装,如今入不了眼的烂剧,当年都是珍宝。有时他一本正经地说,这是道古避今,古人之错,故事留下来就是警醒当今之世,我点头。有时他又一脸严肃地问我这小萝卜头,你说,他是不是爱她的,我也点头。后来忙着长大,和爷爷一起看电视就变少了,再后来懂事了,有时特地回去陪爷爷看个电视,还是什么都看,老娘舅也看,看着里面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家庭纷争,爷爷还是一本正经地评判着仁义道德,我还是坐在旁边点头,想多说几句附和让爷爷开心,却发现自己连家乡话也说不利索了。
在爷爷身体还可以的时候,完美地诠释了港剧的那句话,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开心,从不管什么养生,吃饭只在乎有没吃舒坦,对烟酒的喜好也是无以伦比。在我稍微能喝点的时候,就天天拿着个红酒瓶问我要不要来点。现在身体实在坏得不行了,只要稍微舒服点,又心痒痒想来一点,从来,爷爷喝酒只是单纯得喜欢这味道,不说借酒消愁,也不买醉,就想小喝一杯,想必这也是真爱。爱喝酒这强大的基因,完全遗传给了下一代,到我这第三代酒量却变得飘忽不定,这液体挖掘出了体内的真诚,不可大饮只敢小酌,怡情就好。
虽说生活得随意,但安贫乐道豁达开朗都和爷爷不怎么搭边,理不通,骂;人不顺眼,骂;事情看不惯,骂。用现在的话讲,叫老龄喷子,固执地用自己的价值观评判大小是非对错。说起做人,大概在他心里,穷时知奋斗,富时不忘本才看着舒坦。我从没听过他骂过品行端正之人,相反的,他给予了正派之人最大的宽容,有次聊起姑父,说姑父是个难得的好医生,为病人着想,为人正直,完全收起了平日的毒舌。嘿,真是个有趣的老头儿。
老天爷也真是,在一个人开始惜命养生的时候,忽然和你开起了玩笑。
碎碎念的都是回忆,明明提醒自己多回去陪陪,时间不等人,一忙起自己的事情又都忘了这毛病实在太坏了。
时光你慢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