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季是紧张的,也是”累死”人的。我老家的人叫这个季节是“麦口”。
收麦子前先找一块平整的土地,面积不需多大,有一个院落大小足够了。也可在家前院后,也可以在田边地头,除去杂草,把土松起,傍晚盖上麦秸杆并泼上水。第天晨起两三家人合起来,或三五人,或七八人,花花绿绿,男男女女,一群人肩垫手巾拉着碌碌慢慢地为着圈碾压。直到如烧好的红砖一样硬。
一轮太阳火红,感觉比平时大,也比平时离我近,滚动着升起,慢慢的生出耀眼的光,照的我睁不开眼,连连喷嚏。天空闷热没有一丝风。蝉发出燥人的鸣响,布谷鸟满天飞着叫。
割麦子不止热更累。但也高兴着,娘会在菜里面放几个鸡蛋,这几天还能吃上纯麦子的白煎饼。我割三垄,娘一在提醒:“小心手,小心脚。”我弯下腰小心地割,不时的站起身,望着对面的地头,影影绰绰,看不到尽头。腿有些发颤,肚皮嗮的像小米粒一样的水泡一团团的,胳膊上起了成片的痱子。
父亲和娘还有姐,镰到麦掉升起阵阵尘土。
夏季的天空云来云往,天边飘来一片“祥云。”挡住一阵烈阳,投影地上一片阴凉。阴凉来到我跟前带来片刻凉,长出了口气。阴凉随机跑走了,拽也拽不住!
弯下腰热浪扑面,背后烈焰照射,肚皮上的水泡和痱子“”啪啪”炸响。麦子上的黑锈飞起钻入裤腿刺刺的痒,钻进鼻孔淡淡的苦。好像人人都是红脸蛋的”关公”。留着鬓发化妆着”八角胡。
娘心疼我对我说:”平子,回家提水去。”我这一瓶水能提一个下午。
傍晚了,父亲用平板车往场上运送麦子,父亲装麦个子,我帮着压车子,父亲刹车了,我帮着拽绳子,看到父亲长满老茧的手,满是黑黑的泥土,少用力气,手上的筋条条隆起。我心里是阵阵的疼。
麦子拉到场堆好,摆放整齐,已是黑夜降临了,村庄里吆喝孩子的声音依然洪亮。黑夜敞开她的胸襟迎接劳累了一天的她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