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迈着轻快的脚步到来了东方的天际,蓝黑色的绸布渐渐被金色照亮。几朵棉花似的轻柔的白云,被霞光抹上了迷人的橘红色,镶上了金边。
天气特别好,外面的空气很是新鲜,嫩绿的青草,迎着温柔的晨风摇摇摆摆地伸展着腰枝,草尖上闪亮着晶莹的露珠,滚动着、闪亮着;一朵朵盛开的不知名的小花被露水滋润着,开的笑盈盈的;空气里湿润润的,青葱的枝叶、芬芳的花蕾,散发出浓郁的清香,呼吸起来让人感到格外清爽。
郭书白骑着电动三轮车,颤悠悠的下地劳作。
车厢里搁着一个蓝色的背负式手动喷雾器,四包封闭药,两桶清水。
前两天刚下过雨,地里的地皮不太干,也趁着今天的天气是半阴天,正是打药的好机会。
来到地头,他卸下喷雾器,撕开两包封闭药倒进喷雾器中,又提起一桶水,也倒入喷雾器中。接着又检查了一下,看药液的液面是否超过安全水位线,确定无误,才背起喷雾器,边走边轻轻的扳动摇杆10余次,使桶内气压上升到工作压力,才开始喷洒。
最初的地面,来回的喷洒了十多次。(扳动摇杆时不能过分用力,以免气室爆炸。初次装药液时,由于气室及喷杆内含有清水,在喷雾起初的2分钟至3分钟内所喷出的药液浓度较低,所以应注意补喷,以免影响杂草丛生的防治效果。封闭药的作用是抑制杂草丛生,从而保证玉米能够茁壮的成长。)喷洒一段时间,就扳动摇杆10余次。
接近正午,四包药,两桶清水,已用完,地面也已喷洒结束。工作完毕,他及时倒出桶内残留的药液,并用清水洗净倒干,同时,又检查了一下气室内有无积水,气室内有积水,他拆下水接头放出了积水。
回到家,随便弄了点吃的,对付了一下肚子。他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和客户话里家常。
一条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客户方书写着:“我们家是W县县西赵家庄的,我们现在住的那一片是新盖的农村新型别墅,当初划分庄基地时划在了坟地边,因为庄里的村委会是按生产队来划分庄基地的。一个月前,我们搬新家住进了别墅,一个星期前,我每晚睡觉都会感觉到有人坐在我的床前,但睁眼看看,什么也看不到。只要一闭上眼睛,那感觉就存在。我现在吓的每到晚上都不敢睡,都开着大灯一直到天亮。家里人都说我是神经质了,晚上休息不好,白天也没有精神工作,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想我很快就会死掉的。郭大师,听说你能驱鬼邪,你帮我看看,看我到底是怎么了?可好?”
看完资料,郭书白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回了一句:“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呵呵呵呵呵,要怎么说呢,说我是女孩吧,我已二十有六了,说我是女人吧,可我还没有结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是一个年满二十六岁尚且没有结婚的女生。”没想到他刚发过去,对方就回了过来。
郭书白看了会儿,一脸的懵逼,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思索了片刻,回了一句“你想让我怎么做?或者是怎么帮你?”
“你现在在渊羽阁吗?你下午有时间吗?若是有的话,我现在过去找你,详情面谈。”对方回了几句。
“那你现在过来吧!”
“行,你等着,发你的位置过来,半个小时后我到。”
郭书白拿出手机,发了个位置过去。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来由的阵阵心慌,感觉似乎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他揉揉前额,眉头紧蹙,心里恐慌的劲儿还是持续不下。合上电脑,他上二楼静室,点燃三根香,席地而坐,神游天外。
走出静室,他换了身行头,搬一台落地电扇,放在了屋外的石桌旁。随后又进屋取了茶壶,茶叶,茶杯出来。
端坐在石凳上,扇叶中速的吹着,呼呼的风怎么也吹不去他心里的恐慌。
片刻后,一辆白色的本田飞度两厢车子缓缓的停到了渊羽阁的门口。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一身黑的女子。洁白的面容,淡色的眉毛,挺秀的鼻梁,淡红的双唇,而她淡静的眼睛里恍如有着海洋般深不见底的感觉。那欣长健美的身材,优雅迷人的风度,尤其是那一头乌亮的秀发,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再配搭着一身黑,给人的一整个儿感觉沉稳,干练。
郭书白看了看她,又低头抚弄着茶叶,茶杯,茶壶。
那女子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在他对面的石凳上悄然坐下。
“你好,请问你是郭大师吗?”她看着郭书白,问的小心翼翼,目光里满是不确定。
“是,我是。”郭书白抬头看着她。
“啊哈哈哈,我以为郭大师是一位七老八十,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今日一见,才发现郭大师是位魅力四射,帅气十足也很阳光的大帅哥。看上去你也大不了我几岁啊。”
那女的满脸笑意,看着对面的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都有些花痴了。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郭书白看着她。
“你帮我看看,是住宅的问题还是我自身的问题?”那女的看着他,一脸的郑重。
郭书白从袋子里倒出些茶叶于玻璃杯中,掂起茶壶淋热水于茶叶上,只见热气绕杯边转了一圈,然后自杯中心升起,约莫二尺来高时,又在空中转一圆圈,变成一朵白色的芙蓉花,少顷,白芙蓉又慢慢上升化成一团云雾,最后散成一缕热气飘荡开来。一片片茶叶,在水中翩跹起舞,如同一个个灵魂在水中游走。顿时,幽雅清香掩入口鼻。
他递给她一杯茶,她呆呆的看着他娴熟优雅的动作,失神了片刻。
“郭大师经常喝茶吗?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品味,涵养极高的人。估计是尊夫人教导的好,尊夫人也应是懂茶之人。”她看着他,满脸笑意。
郭书白看了看她,一句话也没说。
她呷茶入口,茶汤在口中回旋,顿觉口鼻生香。如兰在舌,沁人心脾,芬芳甘冽,清香怡人。
她端起茶水,在手中呈顺时针方向慢慢的摇上了一圈,杯底的茶叶因摇动而起着若隐若现的波纹,她细看着茶杯,脸上有淡淡的笑意,说道:“人生就像一杯茶,平淡是它的本色,苦涩是它的历程,清香是它的馈赠。人生就像一杯茶,不能苦一辈子,但要苦一阵子。人生就像一杯茶,第一口苦,第二口涩,第三口甜,回味一下,甘甜清香。在品茶中思索,在品茶中感悟,在品茶中成长。”
郭书白听到她这一番讲话,忍不住抬头注视着她,目光中满是赞许,满是肯定。“难得姑娘也是懂茶之人,茶不过两种姿态,浮、沉;饮茶人不过两种姿势,拿起、放下。人生如茶,沉时坦然,浮时淡然,拿得起也需要放得下。”
那女的看了看他,朝他点了点头,满脸的笑意。
“若是住宅的问题,那就得前去你家看看,若是你自身的问题,那就得从你自身上找。”郭书白抿了一口茶,看了她一眼,慢慢的说道。
“我叫赵咏文,是个卖服装的,既然我来了,若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现在就请你给我看看。”赵咏文的眼睛亮晶晶的,正视着他。
“好,你且随我来。”郭书白起身,朝堂屋走去,赵咏文随后跟了过来。
两人走到静室,推开门,赵咏文就被屋里的一切给镇住了。走进屋,她四下打量了几番,脸上满是肯定,赞叹不已。
“请赵姑娘净手,上香。”郭书白看着她,指了指门后的脸盆,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三根香。
“郭大师,你这样的客气,到叫我有些无所适从了,我看呐,你也大不了我几岁,我唤你郭哥,你唤我咏文可好?”赵咏文看了他一眼,走到门后去洗了手,转回身,接住了郭书白递过来的那三根香。
她走到供桌前,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三根香,朝正堂拜三拜,插入炉中,接着又跪到跪垫上,磕了三个头。郭书白看着她优雅,娴熟,老练的一系列动作,惊的是目瞪口呆,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
“呵呵,开有店铺的人,店铺里都供奉有文财神或者武财神,我们都相信,供奉财神,会让你的店铺财源滚滚的,这动作,早就习以为常了。”赵咏文耸耸肩,一脸的满不在乎。
郭书白注视着香,三根香齐齐的向西方打去。
“不是你自身的问题,而是你们家住宅的问题,你看你哪天有空,我们过去你家一趟,还有,大晚上的我们去你家不知方不方便?”郭书白看着她,一脸的纠结。
“啊哈哈,没事,我爸在外地工作,我妈在我店里帮忙,小弟前两天刚高考过在家学习准备考驾照哩。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你可得对嫂夫人说清楚,否则你回来的时候就该跪搓板了。”赵咏文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几番,眼里是不怀好意的笑,还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媳妇儿已去世多年了,我现在就我一个人还带着俩孩子。”郭书白看着她,一脸凝重。
“哦,原来嫂子已去世多年了,这么多年你就没再找过一个可心的女人?”赵咏文看着他,一脸的惋惜。
“像我这种条件的,是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跟我过日子的。”郭书白一脸的忧伤。
赵咏文看着他,久久的,一句话也没说。
“那你明天下午过来接我们吧,我们三个人过去。”郭书白不愿提起往事,赶紧的调转了话题。
“好的,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们。”赵咏文说完,俩人就离开了静室。
走到门外,来到石桌前,赵咏文停下了脚步,她抬头看了眼郭书白,说道:“郭哥泡的茶很好喝,难得遇到一个与自己习性相近的人,我再喝杯茶,可好?”郭书白看着她,朝她点点头。
他端起泡好的茶,递到她的手中。
她端起茶杯,慢慢的移到唇边,朱唇微启,轻轻的抿了一口,说道:“ 人生如茶,第一杯温茶,在父母的温室下茁壮成长;第二杯是苦茶;为自己为人生而奋斗,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第三杯五味茶,历经千万事,只求人间道,各种经历都会尝试。第四杯香茶,福分皆自知,人生无所求,一切都很美好。第五杯下午茶,一切都看似风中云轻,闲谈人生。第六杯回忆茶,回忆酸甜苦辣。”
郭书白看着她,似乎遇上了知己,满眼散发着光芒。
他也抿了一口说道:“浓茶解烈酒,淡茶养精神,花茶和肠胃,清茶滤心尘。茶如长者,教会我们在喧嚣中学会安静;茶如尊者,教会我们在浮躁中学会淡定;茶如知己,教会我们在孤独中学会享受。人生就像一杯茶,苦……也只会是一阵子,不会苦一辈子。地球是运动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处在倒霉的位置。”
俩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同时举起茶杯,相互碰了一下,俩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送走赵咏文,已是黄昏了。
黄昏,一弯新月悄悄升起,在它的周围,还有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亮。黄昏已经谢去,夜幕早已铺开。高高的法国梧桐,被刺眼的白色路灯照亮。在黑色的夜空里镶了一圈又一圈攫绿,有时被拂过的夜风飘动,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只那么一阵,就消失在无限的宁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