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购得东野圭吾《白夜行》,遂手不能释卷,两日时间,陷入其中不可自拔。读罢,惊出一身冷汗!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典型的东野风格,情节虽不复杂,但字字如刀,把人性雕刻得令人惊诧,甚至错愕。
那是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彷佛被东野施了一记寒冰掌,虽处暖室,心凉的不行。
特别是在结尾之处,小说写道:“只见雪穗正沿扶梯上楼,背影犹如自色的幽灵。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没有任何心理描写,简简单单,却把人心之死写得奇绝!
说实话,这书读来不那么舒服。恋童,强奸,凄绝的爱情,扭曲的人性……东野果然已经是大师级的人,把这样多的元素糅合在一起。
东野小说,最大的成功之处,在于人物。此书亦然。作者下笔极老练,沉稳冷静,寥寥数笔,便把一个人物活生生地现于纸上。
对于主人公,当然着墨最多,也描写得极精彩。但因这次的主角是两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那么小的年龄,却遭遇着那样的不幸。
桐原亮司,小男孩,父亲恋女童癖,买春的小女孩就是雪穗。这样的经历,会给小孩子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白夜行》的书名,做了最好的诠释。“我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从来不怕失去”。这是雪穗的话。“我的感觉就是像在白夜里走路”。这是亮司的话。
这样奇绝的比喻,远远比用笔描绘心灵的黑暗,效果要好的多。也比说心死了什么的要强。这样的人物,我们最为好奇的,就是他们该如何生存于世?接下来,东野在构筑了人物之后,开始强大的故事叙述了。
好的故事情节,向来是一部小说的成功之关键。最为理想的状况就是,不停地抛下谜团,又不断地抖开包袱。
围绕一件杀人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每当即将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就要锁定嫌疑人时,总会再开一个口子,将情节宕开去。这就使人欲罢不能,简直抓狂般地难以放弃。
而穿起这条线的,是一个叫笹垣的警察,而且最终破案,是已经退休之后,经过近二十年的追踪,才得以彻底明白。这简直让人冷到哆嗦,对象可是两个小孩子啊!
绝望,不是死掉,而是报复!而且是不择手段。两个小孩子形成同盟,有如笹垣所说的枪虾和金枪鱼的关系,互相倚赖。这样奇特而怪异的组合,本身就不可思议,再加上那些不可思议的情节,简直就叫匪夷所思了。生命于他们两人,不是那么重要,他们的血液好像也没有温度。亲情、友情、爱情什么的,都是虚妄的。没有感情的人生,要多可怕就有多么可怕。
枪虾非常有趣,可以和虾虎鱼良好地共生。枪虾通常是盲的,一个枪虾会挖一个洞,然后一对虾虎鱼会游来同住,作为挖洞的回报,枪虾会受到虾虎鱼的保护,甚至得到食物。通常虾虎鱼坐在洞穴的入口处,枪虾忙着清理通道,当枪虾出来倾倒沙石时,它总把一根触须搭在虾虎鱼的身上,其他鱼来袭时,虾虎鱼一动身,枪虾就逃回洞中。 ——源自百度。
正如书的封面上,亮司的剪纸,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头戴蝴蝶节的女孩。这剪纸在书中述及了,是亮司用最珍爱的剪刀所剪的。好像这画风有些温度,但细品则全无半点。那是白的封面、灰的影子,色调是惨淡凄凉的。
写人性到如此凉的程度,东野圭吾果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