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后常常坐火车,每逢五一、中秋、十一、寒假、暑假,但凡是节日,我都波不急待地坐着火车回家。那时候,火车的两端连接着的是家和学校。
每当我要去学校的时候,爸爸总是给我的包里塞上许多东西,直到包撑的像个胖娃娃。临走之前,我总会毫不犹豫的从包里掏出那些已经洗干净的水果、成条的饼干以及厚厚的秋衣秋裤,一边拿还一边嚷嚷:“爸,带这个干嘛?这么沉,我才不带。”
毕业后,我成为一名火车乘警,上班的任务就是维护列车以及旅客的人身财产安全。这个时候,火车的两端连接着的是上班和回家。
每年寒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在站台上都能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家长和跟在他们身后玩着手机的孩子们。上车后,家长们隔着车窗频频的和孩子们挥手道别。那种不舍与惦念清清楚楚的映射在了车窗上。
看着这样的场景,我在想,当年我从包里掏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仅仅是可带可不带的行李吗?还是爸爸那深沉的爱?
春运期间,大量务工旅客回乡过年,那时候火车票真是难求,尤其是我们这种长途列车。
每到这个时候硬座车厢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20多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尽量不喝水,以减少上厕所的次数。因为在那样高度拥挤的环境里,上个厕所来回可能要花费一个小时,回来后有可能连站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在这样的条件下,我看到的仍然是一张张的笑脸。每当我巡视车厢从他们身边挤过时,他们总是把自己尽量回缩,以便给我让出一条通道。当你看到那可爱的动作时,你真的会为他们的纯朴而感动。
他们的行李尤其的多,行李架那一亩三分地,成了除座位外最抢手的香饽饽。往往是手快有,手慢无。看着那些抱着大包小包站在风挡(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的农民工兄弟们,我禁不住上前问:“这么远的路,带这么多行李不累吗?现在什么买不到呀?”有一个大哥的回答,深深的触动了我。
他憨憨笑着说:“我们出来一年了,回去总是要带上我们觉得最好吃的东西和最好看的衣服给媳妇和孩子的。”
出门在外,拼命打工,只有春节,他们带着这一年里所有的工资,兴奋且企盼的回到那个有着妻儿老小的家,享受天数不多的温暖。
春节过后,他们又要告别妻儿,返城打工。
我觉得他们像是战士,挥手告别了自己的家人,一次次的踏上征途。
我想对于他们来说火车的两端连接着的是他乡和故乡。
回城时,他们带的行李往往会更多,不用问,看形状就知道,是衣服和被子,那一定是妈妈或是媳妇为他们准备的,生怕他们孤身在外冷着、冻着。
当你背上行囊准备出发时,你的行李里放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