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去机场的路上,他心里一阵一阵子的发酸。跟她分手后,这是他第一次出门,看见副驾驶座位空的,他的心瞬间再次被掏空了一次。
这次的旅行都是为了彻底忘却,在箱根也许可以正式地与她和他们的过去告别,与自责说再见,也许自此他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世界那么大,好女人也不止他一个。何况她是在他遂不及防的时候忽然跳上另外一个男人开的船,以至于仍然专心开船的他被突然翻过来的船扣在水中,差一点淹死,这样的女人早点下船不是更好吗?很多朋友都这样劝他。
静静地行驶在高速路上,他似乎听得见时间急速飞向过去的声音,多么希望心中的记忆也会这样被彻底甩在过去啊!
机场是个奇妙的地方,林林总总的人按照程序办理登机手续,接受安检,候机,到登机,似乎都是很机械的程序,再多痛苦也会在这样的程式化进程中被暂时遗忘。何况,他停好车,办好手续,离最后登机时间就差二十分钟。紧迫感帮助他集中注意力走到登机口,随着队尾最后几名乘客登上了飞机。
香港到东京四个多小时,公务舱坐定,空乘很周到地递给他擦手毛巾,问他要喝什么。要了杯水,他闭起眼睛,毕竟清晨他就出门了。
"A cup of coffee."耳边响起非常熟悉的声音,是她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在梦里,可是的确他听到的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最熟悉的声音——她那甜美温柔的声音。他惊讶地侧过头向右侧看过去,隔着两个座位,正是她和那个美国新任男友。他的心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他确定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他这么想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他。他们像一对相处很久的恋人,在一起那样轻松,他看到她是那么开心。这种喜悦自己曾经多么熟悉,只是越来越少,而他却没有留意。
她迅速客服了乍看见他时一脸的惊讶和尴尬,然后佯装作没有看到他,从空乘手中接过咖啡,眼睛的余光却扫视着他。那位华裔"鬼佬"迅速把脸扭向她。
时间凝固了。
他真希望自己没赶上这架航班;或者身边那个空位子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那一对对他似乎视而不见,双双约定戴上眼罩,她将头搭在他的肩头,他把头搭在她的头上,那么完美。
一闪念他希望这架飞机就直接神秘消失,没有任何施救或搜救措施找得到他们,似乎只有这样的结局才是为他的痛苦和他们俩的狂欢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他也拿出眼罩戴在眼睛上。任凭自己内心的怒吼与哭泣都被黑暗遮蔽,然后自己的心可以从此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