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与兔子
“国语骑射”,是清代统治者对八旗的基本政策,从清初到清末,数任皇帝都重申过国语骑射对于八旗旗人的重要性。清圣祖康熙帝在其晚年曾下过一道上谕,其中言及自己自幼随侍卫阿舒默尔根练习骑射,并回顾了自己数十年打猎的收获,他说,“朕自幼至今,凡用鸟枪弓矢获虎一百三十五、熊二十、豹二十五、猞猁狲十、麋鹿十四、狼九十六、野猪一百三十二、哨获之鹿凡数百……朕曾一日内射兔三百一十八,若庸常人毕世亦不能及此一日之数也。”
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似乎很难想象这样的猎杀数量,故而他们提出过疑问,认为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应该是康熙帝的夸大,甚至是虚构。
康熙帝在康熙四十七年时提到过,“朕于花马池地方,一日杀兔三百一十八只。”这个花马池,就在现在陕西省境内,与内蒙古鄂尔多斯临界。约在康熙三十五年底,康熙帝在鄂尔多斯周围进行了一系列的打围活动,“三百一十八只兔子”的故事应该就发生在这个阶段内。我们就以康熙帝在鄂尔多斯期间的打围,分三个小方面来谈一下,为什么康熙帝能打这么多的兔子。
一、环境的变化
清代的鄂尔多斯是个什么样的环境呢?用康熙帝的话说,是一个兔子等野物“ambula elgiyen”(满语“丰裕”。)的地方。
康熙三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康熙帝写折给在京的嫡母仁宪皇太后,提及自己已经抵达了鄂尔多斯。在描述鄂尔多斯的时候,康熙帝写道:“这鄂尔多斯之地啊,挤满了雉鸡和兔子,真是太丰裕了。”
同样,在十一月十四日,康熙帝给留京的太子寄去上谕中说道:“兔子和雉鸡真是太丰裕了。想要射雉鸡,就把兔子耽误了。想要射兔子,就把雉鸡耽误了。”在初十日,“朕射死了一百一十多只,同猎的其他人们射死了六百余只。”
由此可见,清代鄂尔多斯周围的野生动物相当的多,这是康熙帝一天能打三百一十八只兔子的前提条件。
二、对于围猎的认识
满洲人善于围猎,特别是在入关之后,康熙帝订下了木兰秋狝的制度,更是加强了围猎的重要性,其规模也越来越大。围猎,是由各个方面的人员共同配合的一种打猎方式,对于设定围场、引诱猎物等,都有相当的技巧。
康熙帝在给太子的上谕里也提到过其围猎时的具体情况,如初九日,“让各新满洲的少年、柏唐阿、绿营中情愿步行者出来,在与墨尔根围场同型的鄂尔多斯骑马围场的北面,叠层放围。”初十日,“今天也是放了两层围。”可见,打围是有一定的前提工作的。
在这种有准备的围猎环境下,围猎时捕获猎物的量,自然也是一般的田猎所不能比拟的。这也是康熙帝能打三百余只兔子的重要条件。反之,如果让康熙帝孤身去荒野打猎,应该也不可能一天打到三百余只兔子的吧。
三、康熙帝对兔子的小执念
有人说,优秀的猎人都会对某种猎物特别的执着。从各种档案来看,虽然不确定康熙帝是否最执着于兔子,但是其每次打猎的主要“受害者”,都是各地的各种兔子们。故而,康熙帝每到一个地方,对于其地的兔子也似乎特别关注。
康熙三十五年十一月初六日,康熙帝写了一个很短的文笺给在京城的太子,全文只有三句话: “鄂尔多斯的兔子,有五斤重的,四斤八两以上的也多。春天往兵营,乌尼特之地的孕兔有达五斤重的。京城的兔子有这里这样重的么?”不得不说,康熙帝真的很喜欢兔子呢。
清代皇帝出身满洲,把“国语骑射”作为旗人重要的文化传承而屡次重申其重要性。康熙帝在康熙三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三日给皇太子的上谕里说,“十八日……兔较前几日又丰裕些,朕殪一百三十二只,大阿哥殪五十九只,三阿哥殪五十四只,八阿哥殪五十二只……朕等及围场众人所殪之数共二千六十一只。” 这年康熙帝的八阿哥允禩只有十五岁,便能在打围中有如此的收获,便可窥见清初皇帝与皇子对于国语骑射继承的一斑。
注:本文刊登于《紫禁城》杂志2014年1月刊,转载时烦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