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待遇面前,每个人都是愤青,满脸怨气,用力的诅咒着那个剥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人。
但是在特权面前,每个人都蠢蠢欲动,虔诚的希望自己也有一份,然后用力的诅咒那些检举自己的人。
事情的本质没有变,只是角度从一个被剥夺者变成了特权享有者,当事人就从绝对的反对者变成了绝对的拥护者。人之常情嘛,每个人都有玻璃心,谁都希望自己被温柔对待。所以说,特权面前,我们都是小丑。
今天爸爸很突兀的问我,“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叫小薇?”
我一脸懵逼,“啥?”
“小时候和你抢秋千的那个。”
“噢,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她。”
这个莫名其妙的对话有很深的起源。小时候住的院子里突然装了秋千,崭新的。当时有秋千是件很神奇的事情,于是远近的小朋友经常跑来玩。我住的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所以我能玩很久。很巧的是,那个院子是在两个小区中间,由两边共享。
有天我一个人玩秋千玩得正嗨,来了个我从没见过的小女孩。对我说,“这个秋千你不能玩,我爸爸是那里的领导,我说你不能玩就不能玩!”
我在那里玩的时间长,还从来没有我不认识的,这个小姑娘来势汹汹,在我记忆里还有个保姆之类的人带着。然后我就怂了,真的走了。据我妈妈说,我后来真的不肯去玩秋千了。
我现在很想穿越回去对她说,“姑娘,你爸是领导,那怎么不帮你把月亮和星星摘下来,放到家里可漂亮了。”
站在她的角度,她会觉得自己爸爸很厉害,感觉全世界都是她的。(但这种教育方式颇有微词)站在我的角度,我只会想你爸爸是领导有个屁用,什么鬼嘛。
但是当年我不再玩秋千,一是我长大了开始恐高,二是我当时太怂了。(说不定我是在看那个女孩有没有出现,出现了我就去晃荡,只是一直没等到。)
如果角色对换呢?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也会变成第二个她,可能我不会这样。
但可以肯定的是,特权实施的时候,便利的是你,伤害的是别人。
我记得我刚到大学的第一天,要去拿宿舍的钥匙,服务室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特别热。我认识的的学长钻进服务室,一分钟不到就帮我拿到钥匙了。我当时站在外面,感受到了来自这条长长队伍的恶意,因为每个人都用一种不可描述的表情看着我。有痛恨的,有羡慕的,有抱怨的,很多。你要问我的心理感受?反正我当时觉得蛮开心的,不用挤死人的排队,可以直接去宿舍,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你看,虽然两件事情不一样,但都和特权相关。前者我觉得不可理喻,后者我却心安理得的接受。我也是个小丑,人前人后变化这么大。
其实每个人都这样,世事炎凉,还是要想尽办法为自己争取到哪怕是一丁点特权。当然啦这种情况和我们国家的“人情社会”有关,不是谁谁谁的错。
只是每个人都可以想办法减少一点特权的需要性,所以每次我在抱怨不公平时,我总会心虚的想起--当我享受特权时,我是偷偷的嘚瑟的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