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灵魂知己

我读过一些小说,书中不乏一些纯善至极的女孩,我本以为这样的女孩只存在于虚幻作品里,而当我见到阿茹之后才发现,这样的女孩是真实存在的。自从我离开阿茹、阿茹离开我很多年以后,我依然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死亡也抹不去她的美。我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恍惚间看到她的笑容在昏暗的墙壁上出现。我曾以为这是幻觉,其实不然,我想这是因为她想我了。于是,我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进入梦乡,第二天清早阳光普照,我就想这是她为人间带来了光明。

除此之外,我还经常在梦中听见她唤我的声音。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直至是最微小的细节——以至于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我总会问自己这怎么可能!有天晚上,我梦见自己正从我曾经与阿茹同居的那栋楼房里走出来,时间恰好就是我们第一次从那里出来的那个时间段。我看了看表,正好是晚上十一点钟。只见底楼的一扇窗户上爬满了常春藤。可是印象当中,这里不曾长过这种植物。我走出楼门,穿过广场,径直朝地铁走去,就在这时,我听见了阿茹在轻声唤我:“阿杰,你等等啊,阿杰……”我记得很清楚,她连叫了两声。

我连忙回过头去,当然一个人也没有。我继续往前走,又听见她在叫我。我又回头,依然一无所获,心下想着,这应该是我的幻觉吧。因此,当我再一次听见她的声音的时候没有回头,那个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醒来之后,我决定回到以前住的那个地址,看看底楼的窗户上是不是爬着常春藤。我单纯只有这一个目的。我一时兴起,便即刻推掉手头的事情,开车前往。

我把车停在广场边上,下来缓步前行。一大清早行走在空旷的广场上,我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我走进我曾居住过的那个小区,心想时间都过了那么久,我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再遇见那些逝去的时光了。那时我们芳华正好,而我们又年轻得充满了对未知生活的向往和憧憬,心灵纯洁得像一张未写过字的白纸一样。那是我人生中最美的一段岁月,也是格外令我难以忘怀的一段时光。

和她初见的那一天晚上,有那么一刻我曾想过,我们每个人都要前往不同的方向,终究要抵达不同的目的地。那么,在我抵达我的目的地之前,我跟她是否有机会在路途中再次相遇。那一刻,一种甜丝丝的感觉爬上了我的心,我突然感到心里痒痒的。紧接着,一种淡淡的沉醉感漫上心间。我想起自己19岁时在我打工的那间钢琴酒吧同那位大我四五岁的男青年共饮一瓶香槟酒的那天晚上也有过同样的沉醉。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生活就在我的前面向我招手,我怎么能蜷缩起来把自己隐藏在四面墙壁之间呢?我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我害怕什么呢?我要去找那个人。并不需要我抛头露面,说那些连我自己都深自痛恨的话,我只需要去到她的学校,把车子停在校门口等着她就行了。

自从当了作家、进入了文艺圈,我自知自己变了很多,打心眼里不忍跟太过单纯的女孩子谈恋爱,因为我自知自己已经配不上她们了。可见到阿茹的那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冲动令我把这番决心抛之脑后。我说服自己再相信自己一次,最后一次。我给自己鼓足勇气说:放手去爱吧!你们本是同类人的!你的本性还是纯真善良的!那天晚上,我把自己读中五时写的日记翻出来看,我从那个泛黄的本子里看到,原来我曾经这样纯情过,而且这些年过去,丝毫未曾改变!一想到我要把自己当年对丽兹、音乐以及王靖雯的那种爱完完全全地放在这个像白雪一样纯洁的女孩子身上,我竟像个初恋的小子,在这无人的夜里笑出了声。

次日早上,我很幸福,甚至有些飘飘然。地平线远在天边,通往无限。我就连去工作都是干劲十足的。那天把她送回家里,我开着车走在海边,痛饮着清新的海风,我竟感到自己平生第一次可以畅快呼吸了。

这大概就是她赋予我的自由空气吧!作为一个青年作家,我一直满心渴望在这烦嚣的香港能找到一片属于我的清净乐土,供我在其中逍遥驰骋,而不必在意周围人的看法。那种为了让别人接受自己的作品而唯唯诺诺的姿态,实在是太累了,也太令人可悲了!可是,这谈何容易啊!现如今,当我回想往事的时候,我们的相遇,在我眼里恰似两个在生活中萍踪无定的人的邂逅。我觉得正因为我们俩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孑然一身,所以命运才会让我们邂逅、相爱,结成相濡以沫的伴侣。尽管刚开始关于她的事情我所知甚少,但我相信我们俩有一个共同点,相信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换句话说,我们完全是同一类人。大概是她在无意之中给了我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让我感到自己与她在一起,并不是她在依靠我,而是我依靠她——这种依靠,并不是生活上、物质上的依靠,而是那种心灵上、精神上的依靠。

我不禁回忆起,正是因为她的缘故我也喜欢上了香港,却不是众所周知的那个香港,而是我们的香港。我只想把香港变成我心中的城市,变成我理想的故乡和梦想启航的地方,变成我爱情萌芽、生长及至成熟结果的地方。我曾经格外痛恨听那些玩世不恭的人讲粤语,虽然我自己就讲粤语,但因为粤语是“那个”香港的语言,故而搞得我很反感。但我又的确曾因为它是我和阿茹的香港的语言,我发觉自己好像前所未有地迷恋上了这种语言。

我记得她曾对我说过:对我来说,秋天从来就不是一个萧瑟凄凉的季节。枯死的树叶和越来越短暂的白昼从来也不会让我想起有什么东西要终结,对我来说,那不是结束,而是对未来满怀期待。是啊,我有段日子在北京,十月的傍晚,夜幕降临时分,气氛紧张,的确很容易令人心浮气躁的。可是在这个时刻,我并没有觉得心灰意懒,也没有那种时光飞逝的凄凉的感觉。我反而觉得一切皆有可能。这种力量或许就是阿茹冥冥之中传递给我的。

可如今,阿茹不在了,同样,在这个依然叫香港的城市里再也见不到28岁时的我自己了。我们改变了,而这座城市还在。可是,我再也见不到我们在一起时的那些岁月了。但是眼下,我看见一株青绿色的常春藤爬在底楼的那扇窗户上,就像我在梦中见到的一样。这让我大惑不解。昨天晚上,我真的是在做梦吗?为何我会预见到自己未曾见过的景物呢?我一动不动地在那扇窗下伫立良久,希望再次听见像在梦中所听到的阿茹呼唤我的声音。我多么希望她能再叫我一次啊!可是再也没有了。周围一片万籁俱寂。仿佛我们朝夕相处的那段时间已经在某种永恒之中凝固了。一刹那的工夫,我想起了我刚认识阿茹的时候创作的那些情诗以及她刚刚读到那些诗歌时的表现。我尝试着去回忆那天晚上她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可一切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只剩下了一些残缺的片段。现如今,要重新找回那些细节,可谓是为时晚矣!

很多次我想对她说:亲爱的,你知道吗?现如今,真正意义上的香港已经随着你的离去而不复存在了,而我却愿意在春天的夜晚信步走到香港的大街上。因为到了晚间,这里还能给人造成一种假象的,好像那些东西依然存在一般。自从你死后,你就成了月光的伴侣,只在晚上出来。也许,我在夜幕降临之后走在大街上时,依然能听见你唤我名字的声音啊……

不过,为了使自己避免从回忆中受到伤害,自从她离去之后,我就很少再回去翻腾它们了。只不过有一回,我出现了一个幻觉,那就是,我觉得自己可以在墓地的那边再找到阿茹。对,是活生生的她,是真真切切的她。那边,也许就是永恒的轮回。我现在感觉非常清晰:我依然记得她拿着我们北京的家的房门钥匙的手势,我依然记得她上楼梯时那细碎的脚步,我依然记得她的朱唇、她的芳香以及她那如瀑布般倾泻的秀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鲜活的、芬芳的、醇美的,仿佛昨天才被她用那温柔的手放进我的记忆中。

现在想来,那段日子我的心中的确充满了恐惧。自从家里被黑社会洗劫一空之后,那种恐惧的感觉从此便与我如影随形了。我想到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却在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城市里得不到生命安全的保障,难免觉得悲哀,后来这种悲哀化为一种浓重的哀愁,怎么也化不开。后来我发现,只要我呆在香港,那种恐惧感就更加难以消除,而只要我短暂地离开那里,情况就会好转。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一个人还会发自内心地恨起自己的故乡吗?有一回,我独自一人在大屿山度假。那天晚上,我亲眼目睹玫瑰色的月亮一步一步地爬上紫罗兰色的天空。九点多的时候,月亮已悬挂在空中,宛如一瓣小心剥净的桔子,尽管表面稍有点儿损伤。再过数小时,它也许就会变成一弯铮铮金钩。一颗可怜的小星星孤零零地蜷缩其后,独自去陪伴着这轮寂寞的冷月。然而,月亮更富于勇气,一面保护着自己的朋友,一面向前行进,仿佛手持势不可当的武器,高擎着东方的象征,挥动着自己那把奇妙的金钩大刀。

我一边仰望月亮,一边想:或许我几乎不能算是地球上的人,因为我在这里常有一种流落他乡之感,万有引力必须使出全部力量才能把我吸引住,才能使我不逃到另一个天体上去呵!我仿佛是另一个星球的人一般。可是,我能逃到哪儿去呢?哪个星球既能让我呼吸到自由的气息又不至于缺氧而死呢?

自少年起我便日夜梦想着旅行,但直到如今我依然被这座城市禁锢着。尽管我已经去过了很多国家和地区,但我觉得自己并不能算是个身心自由的人。每当我因工作之故不得不留在香港时,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携手同行于七月漫长的傍晚,遥望太阳渐渐坠入大海;当红日在大海中消失的时候,他们亲眼见证天边蓝幽幽的船只张着帆翼,一动不动,宛如一只只摆在玻璃柜中的具有异国情调的夜蝴蝶。我知道,我们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不能完全操控自己的人生的。人生在世有太多不称心如意的地方。这才是人生的常态,是生命的必然。

此时此刻,我低垂着眼帘,只透进一道光线,玫瑰般红艳,那是眼睛内壁的感光。接着,眼帘紧紧闭上了。这时,阿茹浮现在我的脑际,她静坐在一把椅子上。她身体那么虚弱,然而,我却能清楚地听到她在呼吸。但是,纵然我热烈拥抱,却怎么也无法从她的双眼中感到一束爱的光芒,无法使她的双颊露出几分色彩。她对自身毫无意识,对我也似乎丝毫不爱,仿佛与我素昧平生,也许根本就看不见我。她如此漠然、沮丧、幽愤,令我的心凉了半截,而且我预感自己再也摸不透个中奥秘之所在了。

不过紧接着,我仿佛听到她对什么人说:“他之所以要我们俩一起出发,是要和他生命的那一段时期彻底决裂。而我也一样,在我的身后留下我那段毫无生气的年代。你知道的,在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他之前,也就是我生命的前十三年,那是浑浑噩噩的;在我13岁到21岁这八年,我觉得生活中有了甜蜜的调味;自从认识了他、成为了他身边的人之后,我才真正懂得爱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听听,这声音依然那么动情,这分明还是我的阿茹啊!

现在我回忆起当初在北京,有一个深夜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附近所有的咖啡馆都关门了,我连一杯热咖啡都买不到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家,只见一缕玫瑰色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她还在等着我。沐浴过后,我们蜷缩在那张相对狭窄的双人床上,发自内心地感到了一种轻松愉快。我们低声谈论着未来的生活以及我们对彼此的爱。那时候我想过,过段日子,我们要一起出国旅游,我们要开着敞篷车沿着异国优美的海岸线徜徉,我要让她被美丽而芳香的花朵簇拥着,我们要在那些古迹的周围让我们呼出的气息氤氲着……再过一段时间,我要娶她,我要给这条温柔的小鱼儿一个浪漫的婚礼,我要跟她生一个帅气的儿子和一个乖巧的女儿……终于,我们一点一点进入了梦乡。

有些话你会在梦中听到,使你印象深刻,决定要铭记在心,但在醒来时却不会想起,或者会觉得毫无意义。这说明梦幻中的东西是不现实的,醒来后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现在想来,或许她只想从我身边逃走,逃到更远的地方,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割断她与日常生活的联系,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吧!大概也只有在珠穆朗玛峰的顶巅,或者异域的外海,她才能呼吸到那种无拘无束的空气吧!这种感觉我最明白不过了。因为我也一样,我仿佛拖拽着那些惨痛的回忆和孩提时的噩梦形象,我要收拢前臂、紧握拳头对付它们,才能拼命抑制住这种冲动,从而让它们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她有生之年大概不曾了解,我曾有过一种幻觉,那便是觉得我只需要从车里下来,在汽车堵得水泄不通时把它扔在那里,步行到街上,就会最终飘浮在自由的空气中,处于一种失重状态之下。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右边的人行道上,沉浸在一种虚妄而空无的幻想里。

后来,我每次下定决心与什么人断绝往来的时候,都能重新体会到这种沉醉。我仿佛找回了我自己。某天早晨,我穿着便装出门,只见街道豁然通向浩瀚天空,俨如在悬崖边上。我轻松自如地往前走着,而这种轻松自如的感觉只在梦中出现过。那一刻我感到无所畏惧,任何危险都不在话下的。其实,假如情况真的朝恶劣的方向发展,你只需从这种昏睡中醒过来就是了。我一直走着,急切地想走到尽头,可那里除了蔚蓝的天空和无边无际的空旷外,什么也没有。但这不就是我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吗?是沉醉吗?是狂喜吗?是心醉神迷吗?反正,这条街和我亲密无间。好像以前我就走过。我很快就会抵达峭壁的边缘,我会纵身跳入空中。飘浮在空中,终于找到我一直在寻寻觅觅的那种失重的感觉,那该是何等的幸福啊!那天早晨,那条街道和街道尽头的天空依然历历在目……不过,我明白,长久地沉浸于梦幻之中是一种对生活的不负责任,我应该从中苏醒过来,去坦然地面对今后的人生道路。

这大概就是我与阿茹的不同吧!阿茹宁愿把孤寂的等待留给自己,用双鱼座的浪漫情结去幻想美好的未来;而我却自私极了,我只会用处女座的现实主义来看待生活。处女座的确是出了名的完美主义,但并不相信完美的存在;他们对事事的求全责备,不过是为了使那些不完美的东西好看一些罢了。我也会幻想啊,可我打心眼里并不认为幻想的东西会长久,而她却把幻想当成了生命,所以当生活不能给予她完美的现实时,她宁可心怀温暖地孤独离去,也不愿屈从于冰冷的现实苟活于世。生活未曾给她的,也包括完美的我吧!现实当中的我不过是个平庸凡俗之人,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我可以想象得出来,当她的幻想破灭的那一瞬间,她大概对我失望透顶过吧!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她爱的是我的灵魂,而不是我这个人。所以她从未想过要去占有我。现在想来,阿茹虽然在现实世界成了残酷命运的牺牲品,却在理想世界里做了永恒的王后。而我,只配做她旁边帮她递过权杖的那个人。唉!在遇见她之前我已经度过了二十七个春秋,却未曾见过人世间还会有这样的爱情啊!

现在的街上没有汽车驶过,我仿佛置身于一座杳无人迹的空城。但我分明感觉到她就在某条灯火如闪烁的信号灯一样辉煌的林荫大道上,我分辨不出这些信号灯,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个远古年代发给我的。而这些灯火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璀璨夺目,而又飘渺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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