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终于看完了这本其实挺薄的书。早在初中还是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读过了这本书,走马观花而已,约略记得虎妞,小福子都死了,祥子一步步的堕落了。
今日读来,许是在社会上已混过三年光景,这本书看来更多的是一种心有戚戚,也许等我真的在祥子的时代,我会堕落得更快,比祥子更坏的人,也许那个时候已经不能算的上是人了吧。
社会底层的祥子,一开始在车夫这个行当里面是干净的,有志向的,充满希望的,他不能允许自己有一点不好的行为与爱好。布条杀了腰,坚硬的胸膛与背部,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用自己的血汗一点一点的来换取一个美好的未来。车给了他荣耀,他知道爱车护车,怎么跑得好看,他自己也是有一种很昂扬的自信。三年的时间终于够得上买一辆新车。
从此他也真正算是车夫中的上等人,他有着自己的车,有着自己的未来规划,不喜与别人为伍,不善用语言交谈,但是他体面,靠谱,实诚。
好景不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的车被扣了,他这人也被抓了。他这样的穷苦人,终究是被人折磨的吧,这个社会,到底是容不得自己啊,自己辛辛苦苦买下的车,说没就很轻易的没了啊,这个天下,哪里有说理的地方,哪里是容得下穷人的地方。
还好,凭借他们的一次撤退,祥子摸了三只骆驼一起逃了出来,也许终于是老天爷不想一下子磨没了穷人的心智,姑且给了他这么一点赔偿,自己的命,原来就是这么轻贱的啊。三十五块钱终是换的了,也有了再买一辆车的志向。
又是回到了“人和厂”,再去撒汗没命似的挣钱,只是为了可以早一点的就得了自己的车,这是自己一辈子的念想,也是生活中最起码也是他全部的光亮。
祥子怕是也没怎么想过女人的事情吧,哪怕是有着这样的计划,但是这毕竟是离自己比较遥远的一种打算而已。人和厂老板刘四,他的女儿是一个38岁的老姑娘,虎妞,人如其名,用了一些手段,诓骗了祥子。
祥子好不容易得了曹先生家这样一个视他为人的车夫工作,可惜好景不长,因为阮明这个乱世中的一个激进革命分子,告发了曹先生,虽然曹先生无碍,但是祥子却被那个孙侦探敲了大竹杠,全部积蓄化为乌有。这些钱,换了自己的小命,却似乎葬送了祥子未来的一切。
生活之中没有了盼头,先是买了车,丢了。攒了钱,被人骗了。再去看车夫行当里面的高个子,老马和小马。一个车夫,有了家人以后,会被女人还有孩子闹得失了精血。车夫的未来就是得一辆破车,用这辆车满足所有的生存,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成为一个可能随时一个跟头栽在路上就死了的老车夫。有了自己的小孩子,似小马一般,顶多继续重复,重复这一代代人的挣扎与苟活。
依着虎妞的计策,最终把老头子唬住,成全他们,也好着把他手里的厂子也拿过来。刘四却是看出了他们的把戏。虎妞一顶轿子出了门,誓与祥子共进退,以此也可拿捏住刘四,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刘四爷一骑别京城。祥子的心里几多挣扎,这个婚姻是因了虎妞的诱骗,他对于这个女人只觉得是个母夜叉,吸人精血的妖怪,可是他又被虎妞这个人拿捏的死死。恨也罢怨也罢,但是因为这个女人,好歹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家,她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可不曾想因了虎妞的优越感,最终难产而死。祥子只得把车变卖了,把虎妞安葬好。
二强子家的女儿小福子也是个要强的女人,先是被自己的父亲200元卖与他人,一年后归来,为了养活自己的两个弟弟,不得不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虎妞死了,她也许可以和祥子两个人一起再把日子过一过,那未来还是有些指望的。
可是与小福子一道,必定还是要担起他的两个弟弟还有一个醉鬼老爹,祥子的未来也许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光明。
既然生活不让人有什么出路,那还不如与大家一道混吃等死,他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成了一个十足的车夫,与那道人一辙,不算好也不算坏。给大户人家包车的过程,还染上了病,也觉出了女人的厉害。
痛定思痛,也许是祥子一息尚存的希望吧,他又似乎找到了一些出路,找了曹先生让他帮自己指一条名路,再叫了小福子一道,从此两个人也倒是衣食有着。万万不曾想,小福子却是一条绳子死在了白房子外边的树上。
也许,生活本就是没有希望的,一点希望都没有的,希望这个东西,一开始的存在是让人快乐的开心的,可是越到后面,越是有点星星的希望,反而越是落得一个深渊似的痛苦之中,绝望之中。
再明亮的少年,到最后还不是随着日子飘摇,随着一点风沙来惹人厌,既然这个社会从不给人活路,那自己又何必对他人存了善念。这个世界怕是从来都没有公道,这公道的存在,也是人打牙祭时说的没有边际的话吧。
看完之后,我的心里是不舒服的,这个社会上像祥子一样的人终是不少的,一如曾经年少轻狂,恣意张扬的我们,谁不是载了满满的希望,有自己的志向,也许并不伟大,但对于自己确实一种很实在的奔头。等到被生活压弯了腰,看清了一些与圣贤书中不同的人的嘴脸,满是铜臭,满是恶臭。被房子车子,父母老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也许一不小心就会死在面前的桌子上,或是车水马龙的路上。一个人是否还能有着一些盼头,成为了一个个不会思考的行尸走肉,让工作来榨干身体,换来滴着血的数字钞票来养活一家老小。
社会中,从来都是压力重重的吧,谁也躲不过。
也许总有一些人可以很轻易的拿走你全部的劳动果实,自己怨不得恨不得,因为这样的一个社会实在让人无能无力,让人压抑。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总是想很多穷苦的人生而不养,那又何以为家?现在想来小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希望吧,也许这样的希望是养儿防老,但是好歹在一片昏暗的生活里是有一片光的,还是有着变好的一点点念想的。这恐怕也是越穷困地区,反而生了很多孩子,孩子也像是牲口一样,早早的被拴上了绳索,拉着沉甸甸的一屋子的人奔向一个鲜亮的明天里。
那些逼着孩子的家人也许也真的是于心不忍吧,二强子的对于自己无法照料孩子的愤恨和把钱用来烟酒的羞愧,爱与恨总是这样交织着,理性与冲动最终把一个家彻底的灭亡了。可是又有多少人真的可以选择自己的一条路,不用去在意这一屋子的人。
在中国的传统教育中,孝是摆在了怎样的一个地位,而在当时的社会里只要活着就是好的,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那还有谁真的在意礼义廉耻,连礼义廉耻都不能在意的人,他们的存在又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可怎么也无力改变。
其实我不太知道虎妞到底爱不爱祥子的,可能说不上是爱,但是在她那样的年纪,可以遇到像祥子这样的一个人就已经是老天爷天大的恩赐,用了手段把他要了来,虎妞这个人还是挺聪明的悍妇。生就男人的性格,她总是一种很粗鄙的存在,可是她能怎么选择呢?生在那样的一个家庭,老子是什么事情没有做过的,耳濡目染中也便习得了女子生存下来的本领,这个人我还是挺佩服的。她有自己的想法,在当时的年代里,这样的恣意妄为的女性恐怕也不是多见的,当然她可能还是和农村的彪悍妇人一样,但她终于也是敢和自己的老子对抗,也是有着自己的霹雳手段的人。
小福子这个女人如果真的是和祥子在一起,那么他们的未来会是一片鲜亮的吗?这也终于成了一种永远不会成立的假设。她是没法子的,被二强子安排了整个的人生悲剧,为了家庭,卖给了别人,她没有反抗。回到了家后为了自己的弟弟,又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她想要反抗,但是她一点法子都没有。活着本身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那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等到被卖去了白房子,终于连被自己帮助的弟弟都看不到的了,自己生在这样的一个屈辱环境里面,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呢,这时候的心里是绝望的吧,祥子终究是没有来找自己,我不知道最后她的弟弟跟父亲到底去了哪里。看不到自己的屈辱可以化成的花朵,那这屈辱就更是忍受不得了吧。
祥子到底是变了啊,他是最底层,他承受一些抠搜的人他们的生吞活剥,倒不如说这个吃人的社会把他整个的吞了下去,他也有过反抗,有过很清晰的追求,但是与所有的希望都被淹没在巨兽的口中,没有一点点的光亮,只能最后被整个吞了去,一点渣都不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如此,自己何必那么天真,那么傻呢,自己断不能再吃亏的了,自己也终究可以生出一点无凭据的优越感来,可以哪怕很流氓的对待一些所谓的“上层人”。往下走的路终究是迅捷了些,一不留神就淌了下去,看不到底,没有一点光明。
我们的祖上大多也都经历过这样的一个时代。
可是这个社会总是蓬勃发展的,孩子的脸会焕新这新的世界,一些陈旧,需要几代人的血液洗礼,但好歹总是在慢慢变化着的。未来总是会光明的,也不知他们曾经有没有想过。
老舍先生的景色描写还有人物的刻画入木三分,总是活泼的。我喜欢这样的文字,熨帖着大地的味道,总是有很多的人情味儿。扑面而来的干燥与凌厉,黑暗与挣扎,总是不能很快就好的。
钱与权看来不管在怎样的一个时代终究是很重要的,都会有一些身不由己,都还是在挣扎着努力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