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干妈屋也作难。”凤兰说着,眼睛已经湿了,便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满娃子去年接了媳妇后,那媳妇子还歪得不行,动不动就指桑骂槐的给我干妈脸色。我一看那样子,我以后怕也没办法时常到我干妈屋耍了。可是我再没有亲人了,要是再不跟我干妈来往,还不把人孤单死?所以我就打定主意,要在石门沟找婆家。……”
“我还当是你先看上我了,才叫梅子给说媒的呢,搞了一阵儿还不是!”
“看把你稀罕的!谁看上你了?要不是年龄差不多的男娃子都有媳妇了,我还真不一定跟你呢!”
瑞年便嘿嘿一笑,又把她搂住说:“看来梅子出的主意对着呢,把生米煮成熟饭了,看你还能往哪跑?”
凤兰狠瞪他一眼道:“我把你!……”
……没过多久,他们二人便结婚了。婚礼没有大办,不过倒也有些贺客。下河口那边,因为凤兰没有娘家人,也没有嫁妆,所以她也就没有想过会有人去给她填箱,因此也就没有待客的准备。可是已经退下来了的老队长硬是靠着一张老脸,挨家挨户去给社员们做工作,让大家有的出鱼出肉,有的出米出面,有的安锅做饭、有的张罗桌子凳子摆席……,硬是把凤兰的出嫁宴办得热热闹闹、欢天喜地的。郑凤兰没想到乡亲们还会如此厚待她,因此哭得是一塌糊涂……
结婚以后,郑凤兰过日子的本事很快就显露出来了。在家里,她总是把家务整理得井井有条,每一间屋子都拾掇得干干净净,尽管屋子还是以前的老屋子,却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她把房后头废弃多年的牛圈也给拾掇出来了,说是准备买上几只羊,抽空了放。在地里,她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甚至比瑞年还能吃苦。
见儿媳妇这般勤快能干,郭达山两口子心里自是乐开了花,便合计着要好好谢承一下李梅子这个媒人,遂与瑞年两口子商量,小两口也欣然同意。于是,瑞年便备下能做一身衣裳的蓝咔叽布、一瓶秦川酒,外加四色礼,由郭达山两口子出面,择了个日子登门去谢承李梅子了。……
天有不测风云。瑞年结婚后没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就来了一场大洪灾,据后来上面的人讲,这次洪灾是百年不遇的。
他们是在麦收前后结的婚,瓢泼的大雨是在阴历七月上旬开始下的,一直下了四五天方缓下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