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到底送了你什么,或许仅仅是一颗焦灼又含羞的心吧。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参透,如果只是我一时间的迷惑,但于你而言真的毫无意义吗?
初见是什么时候,我忘记了。
又见是什么时候,我忘记了。
那晚的月亮估计是睡着了,人们也全部睡着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我希望是这样的。我与一个男孩子,一个个头与我一般高的男孩子,并肩走在街道上,它的右边似乎是一个没有载满臭水的臭水沟,我猜它也是睡着了,不然呢?我真的闻不到一丁点臭味。它的左边是半睡半醒的路灯,有的会眨眨眼睛偶尔亮一下,有的干脆是昏睡的状态。总之,一切都是对的,都是最完美的,今天你真好看。
咦,我怎么忘记问你,你有没有见过爱的模样?如果你不理解这个纵情的字眼儿,那么你也不用去问别人了,只需要看看我看你时的眼睛就好。
那条街道有多长,我不知道。真的,我从小都对数字不敏感,那,这条街道来来去去好几遍,会有多长,我就更不会知道了。不知怎么的,我清晰地感受到我手心一直冒汗,不骗你,我的确想擦手,可我没拿纸,严格来说,我并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带纸,又不想搓手,总觉得这个行为会显得人很轻浮。我没办法了,只能装作微冷的样子,双手轻轻交叉抱于胸前,手掌无死角的贴合在蓝色衬衣里面的手臂上。
你温柔地问:"你冷吗?"
"不,不啊,夏天的夜晚可不敢说冷,它会生气的"
"你说话真有趣"
我猛然转向你面前,咧着嘴巴,一字一顿问道:"是......吗......?"
你不知所措地拿出手机"我给对面的楼拍几张照片"
我手拉着衣角,心不在焉地说:"好"。我猜想难道你也有和我同频率跳动的心?怎么办,怎么办,我只要想象我要为我预谋在你面前解释的时候,我就会变得词穷,我肯定会口拙,我在内心拼命哀嚎着,给自己造一片天空吧,我鼓励自己,前进,前进,前进进。
我看着你,认真地在摆弄手机里面的相机,前进...,后退...,前进...。我凑近这张像桃子一般丰满的脸颊,20厘米,15厘米,8厘米,5厘米,4厘米─
"你怎么了吗?"你诧异地看向我。
我慌里慌张地解释着"啊?你觉察到我呼吸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用不到觉察就知道你在呼吸"
"奥!啊,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呀,啊呀。"我突然搓起手来,手心的汗,愈搓愈多。
"你怎么了,现在有点冷了吗?"
"啊呀,都说了,在夏天说冷,它会生气的啦"
"那你怎么了吗?"
我真想把溢出手心的汗,送往你的衬衫,然后大声告诉你"你就是个傻瓜",可无论我使多大的劲,这双好不容易抬起的手,只能空落落地停留在魔咒中,凝固于距你我4厘米的地方。任其有了河流,有了草原,有了颤抖,有了怀疑,有了另一个新世界。我以为你在我面前你就会成为我的世界,然而我终究会被这面前的世界所颠覆。新世界挺好的,可是我却搞不懂它。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境,令人感到悲伤的是,我能够清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悲伤燃烧着虚无的思绪,燃烧着,燃烧着,却怎样也填不满虚无的空间。
我习惯性地叹了气,郑重其事地问:"你有没有感受到某种事物在奋力向你暗涌着?它是温柔且沸腾着的,它是知其归宿却无处安放着的"
你一本正经地问:"难道我是终结者"
"哈哈哈,是啊,你这个终结者会封锁所有的热情"
"我是愚者,明白不了这暗流涌动,万语千言"
"寒若冰窟"
"那到底是什么事物啊"
"一种神圣的物"
"好好好,在不管了,我这里有一盒巧克力,你拿去吃。"
"只送给我一个人吗?"
"不是"
"那我不要了"
"怎么了嘛?我也送我自己了"
"只有咱俩吃?"
"是"
"真是的,我差点又要跟你辨析顺意和特意"
"有区别吗?
"区别了大了"
"我觉得没什么区别,这边走过去,我送你回去。太迟了"
"好"
"再见"
"再见"我望着你不回头的背景影,竟有些许郁闷,让我感觉停在这里是个错误的地方。习惯地叹息着,拿起巧克力,对着盒子上像松塔的图案说:"一种温柔且沸腾着的,明其归宿却无处安放的事物,是我的吻,是我的吻啊!我告诉你,你已经没有最后一次机会了,因为这已经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有时候真的很难,常常使自己陷入某种失望,却又达不到彻底的失望。有时候真的很难,当你发现自己有能力改变注意的时候,你就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不那么满意,而如果你的决定已经无法更改时,如此一来,反而轻松一点。所以当你可以改变你的想法时,你真的不知道,或许这样的状况真的是再好不过了。我现在感到很难,当等待成为一种煎熬时,无疑是因为我们在等待中加了太多想要得到回应的期待。此时,我倍受煎熬,距上次见面好像已经足足两天,无声息的时间从未感到它的漫长竟对人类是一种伤害。
"喂,今晚吗?为何不早点说。啊,有时间,有时间。"我在抱怨的空气里接到了他的来电。
"我翻遍了衣柜,在镜子面前的晃悠,直到它有点愤怒了,我才肯罢休。所有的见面场景都在我脑海里咯咯作响。
"嗨,你们都到齐了啊。"
"就差你了,就差你了哦,让我们猜猜你在为谁着装因何迟到。"他们笑着打趣道。
"不好玩,不好玩"我撅着嘴,支支吾吾到。
我坐在桌子的北边,桌子边共有6个人,桌子是长方形的人。他对每个人都温柔稳当,当他试图请一个朋友吃我爱吃的抹茶冰淇淋之后,问及我时,被我果断拒绝了。他无辜的眼神好像被我严肃的语气惊到。出乎他的意料了吗?他隔着三个人头问:"你为什么不吃,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吃。"
我起身走到他旁边,在距他耳朵4厘米处我轻声言语:"我今天并不想,教你怎样词语辨析。"
"你干嘛去"
"厕所"
"在二楼"
"我知道"
我想,踩台阶的声响并不能说明我的不爽,还不足以。我重重地摔厕所门,狠狠地按压冲厕按钮,使劲地抽卫生纸,拼命拧水龙头。顷刻之间,仿佛周围之物皆沾有他的气息,都是与我为敌的气息。当我洗手的时候,我听见他的不客气,他的谢谢,他的善良。我意识到也许他朝众人微笑的模样会成为我想对他微笑的阻碍,同时也意识到我将会在他身上失去的比起我希望得到的,简直不足提及。
当你憎恶的事物里面有了令你欢喜的成分,该怎么办?当你喜爱的事物里面有了令你厌恶的成分,该怎么办?这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们往往喜欢的是事物本身吗?我们到底会不会耐着性子去追溯它们的真面目?是什么促使着这些自杀式的情绪出现?我们该如何为自己狡辩?萨特曾经表述过,一切都毫无道理,这花园,这城市,自己是我自己,一旦你认识到这一点,你就会反胃,就会晕头转向,这就是恶心。坦白讲,我已经感受到这种恶心了。
当我欲下楼之际,我听到他温和地提醒一个正在上楼的朋友,小心台阶。"他~总是这样友善又谦卑吗?我探索性地问这朋友。
"是啊,我们认识七八年了吧!他一直如此,人特别好"
"那你可真幸运"浮现于脑海的全都是一些大大的红色的叉号。我讨厌他毫无原则的释放爱意,我讨厌他毫无底线地纵容人类。
"可不是嘛"他边说边与我分得越开了。
站在台阶的拐弯处,我注视着他的背影。向他悄悄地说:"爱情的脆弱,值得我们用更脆弱的生命去爱护,于你而言,我有没有异于他人,也许并不重要,最终我会停留还是离去都是一样的,因为我选择败给你,而不是败给生命。"
在下楼的间隙,我有了一个可怕的构想,我该如何让他的自我和谐受到威胁,使他个人的经验与自我的概念产生冲突,进而导致个人的防卫崩溃,产生焦虑或者其他形式的情绪困扰。到那个时候,我就等着瞧,他又是如何发挥自己的友善,此时,我自己迫不及待想连着他的皮骨,掀起他的面具,待他在内疚感中煎熬成汤。
待他现出自己的真面目,突破众人的认知建构,终失望离去,即成全了我的爱。在他体内,那脆弱本身,仿佛已经画上了我的肖像,引起了我全部的视线,长翅膀的我,已经飞向了他。
进入无意识之前,我隐约听到了异常混乱的嘈杂声加杂在慌张的脚步中。
翻身的欲望与丝毫挪不动的躯体之间的斗争带给我强烈的疼痛感和愤怒感,促使我不得不睁开眼睛一探究竟。这个简简单单的行为,却费了我不少的劲儿。缓缓地收缩,舒展的眼皮,像蝴蝶的翅膀在濒临死亡的边缘煽动着。早期经验告诉我,我应该在某个医院的某个病床上。
"你终于醒了。"
"终于?"
"你昏迷快十天了"
"醒来去发现人间不值得?"
"只要活着就好"
"放屁的话"
"让你走路小心一点,小心一点,你看你摔成什么样了。"
"因为我爱你"
"这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唯一的途径"
"乖,别任性,我去帮你买点吃的啊"
"如果我在任性的天空东跑西窜,你会不顾任何来陪我吗?"
久久无人应答,我猜想他是匆忙走开了,才不曾听到我的这句话。
"好点了吗?听说,聚会时你从楼梯掉了下来?"
"挺好的"
"都成植物人了,还叫好?"
"只要还能思考,就没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我这次还接近成功了。"
"接近什么成功了?"
"你知道吗?他在聚会前一天和我睡觉了,就是成年人的那种了。"
"是吗?是吗?认识他那么久,都没听过,他和谁那个过。"
"嘿嘿,我也是第一次嘛。"
"厉害"
"还好啦"
不多时候他离开了,从最初厌恶至极他的大嘴巴到最终喜欢上它,其中的道理真的没那么难以理解,不是吗?盯着一动不动的天花板区域,我只能用转动的眼球去调节这种单调性。
"你为什么就突然从楼梯上滚下来"
"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追求意义的努力"
"幼稚"
"在模糊,无聊,寂寞的生活中,我喜欢和他待在一起胜过我一个人待着。"
"值不值得"
"谈不上这些"
"我只知道,胜过他这样的男人,数不胜数"
"这种事情,不是比较能得来的。情之所钟,即使丑陋也不会嫌弃。"
"偏执"
"爱本就是一种暴力"
"任何爱?"
"任何爱"
"那为何我在紧张繁忙的工作中,偏偏来看你"
"虚无的道德感"
"你太无情了"
"怎么?我精心的策划让你感到羞耻感了?与你的责任感有了冲突?"
"试图用这种方式留住爱人,真的太愚蠢了。"
"人类创造了清醒,这个词语却鲜有人配得上它。"
"你以为你是清醒者?"
"我不敢这样以为,但我在努力做一个清醒者,毫无疑问,像大多数那些精疲力尽的忙碌之人,最后也只是一个数据而已。"
"谁都是,只是挣扎的方式不同罢了。而你却选择了最不幸福的一种"
"幸福的反义词是清醒,没办法同时拥有的"
"人很脆弱的,妥协不好吗?不好吗?"
"妥协之后,生命的乐趣将不复存在"
"我不忍心你这样"
"请收起你的闲情逸致,我乐在其中"
"没有人会懂得你,包括平凡的他,你太锋芒毕露了,你太强人所难了,你要等着你的爱人,心甘情愿的来找你。"
"谁还曾懂得谁?你就当我所有的行为都是害怕孤独的自娱方式,行了吧!"
"我求你了,我请求你,糊涂一些吧"
"想让我学着人们隐瞒自己的同时拼命地表现自己,休想。"
"不可理喻"
"你善良的极限到了?"
"我晚上要加班"
"滚吧,滚吧,赶快滚出去"
我听着绝望的声息,渐行渐远。无论我怎样关闭眼皮也阻挡不了泪水的奔出,愈想控制愈加流的汹涌。我相信医生给我帮绑绷带的时候,我也不曾流过这样的泪。僵硬无知觉的下半身,使我无法蜷缩,我赤裸裸地袒露着所有的悲伤,我以为这是我不会有的情感成分,原来我也害怕的不得了,害怕生命中的生活。
"你怎么哭了啊"
"在室内说眼睛进沙子了会不会听起来像个笑话。"
"啊,啥,不会,还好。吃点粥,我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
"我想你
在每一场侵袭的寒风里
在与每一个人的谈话中
在经常喝的每一滴水里
在张望的每一颗星星里
在渴望的永恒之光里
我希望我,可以在你的体内栖居,我的爱人"
"谢谢"
此时,我不是应该身心愉悦嘛,为何我的泪还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