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DC翻身之作《海王》,重读坎贝尔经典著作《千面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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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quaman,海王,在全球各大院线可谓是风光无二,时至今日12月19日,累计票房已高达14.7亿,观众大呼过瘾,各界好评如潮。

这让近些年与漫威对阵连连败退的DC,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年轻的华裔导演温子仁也水涨船高,名声更噪。被各界评价为,既诺兰版蝙蝠侠三部曲之后,DC最好的作品。

作为同样喜欢漫威的DC粉,也是跟着面上有光了一把。想当年,集结了我最爱的两个超级英雄的《超人大战蝙蝠侠》——唉……


提到超级英雄作品,除了漫威的李老爷子,最容易让我想到的,就是标题中提到的约瑟夫·坎贝尔,那可是一位传奇人物。

约瑟夫·坎贝尔是美国著名的作家、神话学大师,而《千面英雄》则是他研究神话学最著名的作品,被好莱坞列为必读书目,成为众多影视作品的灵感来源和指导思想。

《星球大战》的导演乔治·卢卡斯曾说,“《星球大战》就是基于坎贝尔的理念创作的现代神话。”

约瑟夫·坎贝尔为何具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他的著作《千面英雄》为何被各行各业的精英奉为圭臬?

坎贝尔通过对全球各种神话传说的科学研究,结合现代心理学,以及哲学、宗教学等诸多领域,在《千面英雄》中提出了一个叫做“英雄之旅”的模型。

坎贝尔认为,全球众多神话中的英雄,都遵循着同样的成长模式,这个成长模式可以抽象成一个模型,就是“英雄之旅”。

从“英雄之旅”中直接受益的,自然是好莱坞的那些导演、制片人、演员,他们让自己作品的主人公,遵照“英雄之旅”的模式去发展,作品就取得了成功。比如前文提到的《星球大战》,还有《黑客帝国》《蝙蝠侠》等。

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可以从“英雄之旅”中受益良多。可以在“英雄之旅”中看到自身所处的人生阶段,找到挣脱困境的方法,当然还有向上的力量。所以很多演艺圈之外的行业精英,也对坎贝尔的“英雄之旅”顶礼膜拜,比如前美国总统奥巴马、苹果创始人乔布斯等。

《海王》是一部爆燃的超级英雄片,少了深度、多了热血,从头打到尾,其实并不算很符合“英雄之旅”模型的电影。

《海王》在商业上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所以借着为DC打赢翻身之仗的超级英雄《海王》,重温一下《千面英雄》背后的“英雄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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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在《千面英雄》中,把“英雄之旅”分成三大阶段:启程、启蒙和归来,三大阶段又细分成17个小阶段,他们像一个钟表的17个刻度,一圈即一个轮回,周而复始。

一、启程

英雄启程包括了5个阶段,分别是:历险的召唤、拒绝召唤、超自然的援助、跨越第一个阈限以及鲸鱼之腹。

1.历险的召唤

亚特兰蒂斯的女王亚特兰纳,为了逃避政治联姻,逃到了岸上,和海边的一个灯塔守护者汤姆相识相爱,生下了亚瑟,也就是我们的“英雄”海王。亚特兰娜为了保护亚瑟和汤姆,自愿回到亚特兰蒂斯,完成政治联姻,生下小儿子奥姆之后,被祭献给海沟族——无数凶残的怪物。

奥姆长大后,在其父亲的影响下,一直想要整合海洋族群,成为海洋领主,向陆地发动战争,从而统一陆海。

奥姆设计,率先取得另一族群首领涅柔斯的支持,进而准备去说服其他族群支持自己。此时,奥姆的谋臣、奥特兰娜女王的追随者、同时暗中也是海王的导师维科,联合涅柔斯的女儿媚拉,暗中联系海王,试图说服他回到亚特兰蒂斯,获取王位,以阻止奥姆发动战争。

历险在召唤海王。

必须要有一个历险,以某种具体或抽象、主动或被动、积极或消极的理由,召唤我们的英雄。

2.拒绝召唤

海王独自一人在大海上行侠仗义,因为小时候就从导师维科口中得知,母亲被奥特兰蒂斯处决,所以对奥特兰蒂斯心怀恨意。

所以当媚拉去说服海王,让其回归奥特兰蒂斯、阻止奥姆发动战争时,海王果断地拒绝,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海王在拒绝召唤。

这个阶段的英雄,或是处于自己的舒适圈,或是因为某种理由,拒绝历险的召唤。

当奥姆发动了海啸,并且海王的父亲差点死于海啸之时,海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决定听从媚拉的建议,挺身而出,为全人类而战。

英雄在拒绝召唤之后,会因为某个主动、被动的原因,决定开始历险的旅程。

3.超自然的援助

面对未知的历险,英雄需要有人引导或帮助,这时候会有一个导师的角色,对英雄进行辅导、指引、帮助,比如给予技能、保护安全、赠送装备等。

维科对海王的训练,从海王小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当他正式踏入历险时,媚拉协助她战胜旅途中的艰难险阻。维科和媚拉,就算是海王的“超自然的援助”。

只不过,电影为了塑造海王的强大,弱化了“超自然的援助”,因为海王本身就足够的“超自然”,强大到几乎没有弱点。

4.跨越第一个阈限

这里的阈限,是日常世界与历险世界的的交界。就是海王踏出那一步,进入媚拉的潜艇,真正潜入亚特兰蒂斯的那一刻。也代表海王真正认识到自身使命的那一刻。

5.鲸鱼之腹

“鲸鱼之腹”,它象征着重生之地。

英雄进入到历险的新世界,逐渐接受了新世界的事物,重新地兴奋起来,勇敢而期待地进行历险。

为了塑造海王的硬汉形象,电影弱化了英雄内心的迷茫、挣扎,以及重生。

有趣的是,海王中也有一个情节,是海王和媚拉为了躲避追击,躲到了一头鲸鱼的嘴巴里,不知道是不是导演在致敬坎贝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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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启蒙

启蒙是英雄之旅最重要部分,包括6个阶段,分别是:考验之路、遇到女神、妖妇的诱惑、与天父重新和好、奉若神明、最终的恩赐。

6.考验之路

跨越了第一个阈限,在鲸鱼之腹重获新生,英雄才算是真正进入到历险世界。我们的英雄也将正式面临历险中层出不穷的考验,这也是整个故事最引人入胜的情节。

海王的第一个考验,是在和奥姆的决斗中被击败,且险被击杀。之后媚拉为了营救海王,叛出了奥特兰蒂斯,两人一同踏上了寻找亚特兰王三叉戟的历险。

在撒哈拉沙漠,两人根据找到的线索来到意大利,一头撞上了追踪至此的奥姆手下,和来找海王复仇的宿敌——黑蝠鲼。

媚拉带着受伤昏迷的海王乘船来到海沟族的领海,被海沟族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怪物围杀,差点葬身海底。

海王在完成英雄之旅中的层层考验。

只不过,为了“过瘾”,电影营造出一种无畏的氛围,好像所有艰难险阻都会被海王一拳打爆。

7.遇到女神

就像欧洲当年风靡的骑士小说,在斩杀恶龙之后,往往会遇到一位公主,而能否成功迎娶公主,往往成为故事的另一个关键。

女神是世间美好事物的化身,海王的女神,自然就是公主媚拉。海王和媚拉并不是一见钟情,他们是在之后的并肩作战中,慢慢被互相吸引。从这个角度上讲,女神其实也是对英雄的考验,看英雄是否能成功俘获女神的芳心。

8.妖妇的诱惑

“妖妇的诱惑”代表着人性的弱点,比如欲望、骄傲等。所有的超级英雄,要么是人,要么具有人性,所以肯定具有这些人性的弱点。能否正视这些弱点,进而成功克服、摆脱这些弱点,是英雄能否成功蜕变,进入下一阶段的关键。

作为一部燃爆的电影,海王遇到的“妖妇的诱惑”,也几近于无。

9.与天父重新和好

“与天父重新和好”标志着英雄的成长和壮大。

坎贝尔和弗洛伊德关系密切,所以很受弗洛伊德的影响。弗洛伊德认为,幼时与父亲的关系能解释人的性格行为。所以,英雄通过与“天父”这个角色的和解,格局和思想就能更上一个广阔的层面,能更好的应对外界的事物,自身成长成新的导师。

海王遇到的天父,“勉强”算他劫后余生的母亲亚特兰娜。母亲亚特兰娜没有死,她杀出了一条血路,并且找到了亚特兰王三叉戟,但三叉戟有神兽守卫她无法得手。海王在寻找三叉戟的终点站,找到了母亲。

她的母亲看出了他内心的恐惧,她给了海王力量,以及与生俱来的责任。这是海王从王子走向亚特兰蒂斯之王、走向海洋领主,从莽撞走向成熟的标志。

10.奉若神明

代表着英雄战胜自己对于未知的恐惧,通过历险激发了潜力,同时也认清了自身的责任,开始在更大的角度考虑问题,并且为内心守卫的东西而战斗。

当海王找到了多年未见的母亲,取得了亚特兰王三叉戟,这个时候,他拥有了拯救人类的能力,也做好了拯救人类的准备,他要为海陆所有人类而战,这一刻,他就是神明。

11.最后的恩赐

英雄取得了胜利,收获了他最初向往的东西。但更为重要的是,英雄通过历险,更清楚地认识自己,更透彻地认识这个世界,从而让自己的英雄事业变得更有意义。

海王取得了亚特兰王三叉戟,能够统领海洋所有的生物,甚至包括海沟族,拥有了比肩亚特兰王的强大力量。

三、归来

“英雄之旅”第三部分包括6个阶段,分别是——

12.拒绝回归

13.借助魔法逃脱

14.来自外界的解救

15.跨越归来的阈限

16.两个世界的主宰

17.生活的自由。

《海王》在英雄之旅第一个阶段“启程”阶段,算是基本吻合坎贝尔的“英雄之旅”模型,但是在“启蒙”、“归来”的一些小阶段,《海王》中是缺失的。

因为电影把海王塑造成一个铁骨铮铮、无所畏惧的超级英雄,也几乎是整个电影世界观里最强大的超级英雄,所以注定在“考验之路”上,打得很“酣畅淋漓”,却并不会让观众提心吊胆。而在诸如“妖妇的诱惑”、“拒绝回归”等能反应英雄身上“人性软弱”的部分,并不会过多渲染。

比如关于“归来”阶段,海王拿到了亚特兰王三叉戟,对于回归并没有犹豫和挣扎,而对于平复战争、化解危机之后的再次“回归”,电影没有交代。所以,对于“回归”没有“拒绝”,自然也不存在“拒绝回归”、“借助魔法逃脱”、“来自外界的解救”、“跨越归来的阈限”。海王跨过了这些阶段,直接达到了“两个世界的主宰”和“生活的自由”。

这样一来,作为一个超级英雄,海王是强大却不真实的;作为海王的观众,人人都是过瘾却不思考的。

但对于DC后诺兰的这些年,过瘾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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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前文所述,每个人都可以从“英雄之旅”中受益良多,这也是坎贝尔的伟大之处。

当你遇到金钱、权利、美女等各种诱惑时,你是否能认识到自己正在面对“妖妇的诱惑”。

当你所处的环境发生变化的时候,感到迷茫、焦虑的时候,你是否知道自己即将面临“鲸鱼之腹”,度过之后即是重生,你将通过“考验之路”,而后“遇到女神”。

作为英雄的你,最终追逐的,是否也是“生活的自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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