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吃完晚饭,父亲又喊我出门走走,我就和他、和奶奶在小区花园里散散步。
走了一圈多,父亲说道今天穿了双新鞋问我好看吗,我说好看。他问我怎么没买新鞋,我随口说没看到喜欢的。奶奶就说哟,这么乖,为你老爸省钱呢。你去日本一年来也花了不少钱,你爸多辛苦。
父亲说,那怎么会辛苦,做父母的,为孩子付出是应该的。
我没接话。
父亲突然话锋一转说,不过她去日本那会,还真把我惹哭了呢。
我有点讶异。奶奶问怎么回事。
父亲说,那时候她电话里说,下大雨鞋子湿了鞋子没带够没鞋子穿,要去二手店买别人的二手鞋。听得我,眼泪就出来了。
我愣了愣,说有吗,什么时候的事。
他说,就你刚到日本的时候。
我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完全没有任何此事的印象。
父亲说,你很多事情都不记得。
之后父亲和奶奶转聊别的话题,我没再说话。
我留学结束才半年,不少回忆还鲜明,此事却一点记忆都没有留下,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吧。然而当时电话彼端的父亲,听完我毫不在意的叙述后,潸然泪下。他当时的心理活动,我无从揣测。
我想起了龙应台的《目送》,开头也是她送儿子去美国交换,在机场告别,儿子进了一扇门,倏地就看不见了。她一直等着儿子消失前的回头,但是没有,她就这样目送着他消失在门后。
我刚到日本那会,父亲打电话开玩笑似的说你妈想你,好几天都睡不好觉,哭了好多次。我也就笑笑,觉得他夸张,在逗我。
以前读《目送》,虽觉得感人,却并未有太深刻体会,现在临近大学毕业,我也渐渐、渐渐地理解了。
“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