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说的“二八年华”,指的是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少,可如今,我却想用“二八年华”这个美好的词,祝福一位故人,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与我同岁的故人,也进入了“二八年华”,这是属于迈入中年前的青春年华,黄金年纪。
别人总说,一个人到了二十八岁后,总该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该做的是什么。可到了这一年,我仍然走一步是一步。凭着不可靠的感觉和无法企及的梦想,追波逐浪,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自己。
这些年来总在寻找生命的意义,更多的人劝我不要再寻找,因为寻找的旅途本就是生命的意义。更有圣人总在无声提点:“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注之无尽藏注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自己又哀觉,“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更悲我想、更哀我意。
终究年少无知,不能审时度势,天性如此,就算吃过再多的亏也不能涨半智。遇人如此,遇事如此,遇到感情,更是如此。
初识已过五六载,岁月更替、年岁增长、白发渐生,我们也都过了感情用事的年纪,可仍然心知肚明,到了一定的程度,还是会感情用事,至于理智,早就随风去了。
近些时日工作的地方在筹备圣诞活动,共事的老板是有想法且是追求有艺术价值的人,他做了一棵树、织了一张网,树被红线缠绕,网笼罩着青柏,我便觉得:爱意是交织错乱的网,羁绊是纠缠不清的线,而人和人的羁绊第一眼就注定了,如墨在纸上渲染,如雨沉落入湖中,消散了、无踪了、遗失了,却融进了生命深处,入侵全世界,在泛滥、在蔓延、在心里占据上风,在多么狂烈地撕扯自己,也只有自己知道。
被缠绕的枯树,被束缚的青柏,多向往土地与自由啊!就像被锁在笼子的飞鸟、被困在池塘的游鱼,因缺而需,缺了自由,便想要自由,自由一旦在心底漫开,就无边无际了。
可是自由吗?浪漫与自由是共生的。理想呢?理想是自由的囚笼,是自由的羁绊,是让自由无法自由的东西。
别人说,理想主义的花终会开在浪漫主义的土壤里,而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理想主义的花兴许有一天会烂在荒芜的现实土壤里。便不敢再去想。终究是理想过于伟大,自己过于渺小,无能为力、无所作为。
一下又说远了。
生命或许没有意义,也或许活着的时候本就是对自己来说最伟大的意义,无法追根溯源,无法窥探因果,便如圣人言“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过往已逝,前途未卜,不如把握当下、全力以赴,尽欢、尽享、尽善、尽责,而尽人事听天命,不辜负他人和自己,便是生命最好的意义。
虽无法与之共赏清风明月,无法同架小舟举盏互敬,更无法同枕江上待东方既白,不如独善其身、各自为战,困则自强不息,逸则兼济天下,不必顶峰相见,各安天命,不期便契阔相逢,再聊以叙之,如若生死未卜,再不相见,也是天意弄人,注定不能并肩作战,坦然便好。
句句想要慰籍他人,字字却是安慰自己,便是聊盛于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