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理事长王玲所嘱，写文遥祭好姐姐肖娟

        每天早起，会先走到阳台上，坐在小板登上仔细看看我种的那些花花朵朵。今天扶桑开了一大朵，很正的国旗红，衬着油油的叶子，还有后面粉的红的海娜花。此时，阳台外传来喇叭声，让大家下楼做第四轮核酸。疫情正盛，花也正开，让人不免感觉生命的顽强和美丽，即使是小小的阳台，方寸的盆土，花，也要开出自己的美好——给自己，也给欣赏它的人。

      打开手机正欲拍照，微信上一则讣告如流弹一般，击中了我，猝不及防。肖姐，昨晚走了…… 眼眶有些模糊，眼前的花慢慢幻化成一张脸，带着素雅的笑容。

      肖姐大名肖娟，认识她的时间，算长不长，算短不短。她是城关区文化基金会的会计，我经朋友推荐成为这个基金会的理事后，在一次理事会上第一次见到了她。我们围定会议桌而座，她悄悄坐在后面的椅子上，不声不响，看大家水杯空了，就拿过壶来给大家续上，见她年长于我，我有些惶恐，连忙起身说谢谢，她浅然一笑：“没事儿没事儿，你坐，你坐我来，我来！”以后，每次理事会、碰头会，肖姐都是这样，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地为大家服务。有时有些事务需要征求她的意见，理事长问到她的时候，她总是说：没意见，按大家的意见来！说话间，依然带着她标志性的 、淡淡的笑意。

      一次会后，跟她聊起天，才知她也是我们皋兰人，还和我同事是亲房，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亲近感。肖姐身材不高，有那么一点纤弱，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两颊还有一对浅浅的酒窝，我造次说：肖姐年轻时一定很漂亮！她羞赧一笑：哪里啊，这不都老了吗。这一句，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当时时兴的一个词：少女感——只差没有说出口中来。很多时候，年近60的女人脸上含羞，很容易成为矫揉造作的代名词，但肖姐脸上带点红云，却让人总觉得是那么自然而然。

      肖姐应该是不喜打扮的，身上的衣服从没有大红大绿过，眉从不描，口从不涂，到哪里都带着笑，亲切而又自然，就像每个人的亲姐姐。看她身小力弱，娴静少语，但其实在酒桌上，她亦能喝上几杯。秘书长张辰自封“酒神”，在肖姐面前却也很乖，常说“别看肖姐常害羞，肖姐的酒量探不出。”我观察下来发现，不是肖姐的酒量探不出，是她在酒桌上总是明里暗里关心着每一个人，那个喝多了，她代一杯，那两个话大了，她不动声色过去添茶，借机把话支开。尽量让大家能喝得尽兴，又不要把谁喝大。有她在，我们这些西北人的酒局，豪兴之余，又添几分温馨。

        就在今年夏季，我们上山避暑，到农家院落烧烤，肖姐是有啥活干啥活，一点不摆老姐姐的架子。打双扣三缺一，我叫她过来，她说“你们缺人我就来支个场子，不过我打得不好，不要连累你们！” 我说：“你跟我打对家，我们组个皋兰队，出错了我也不怪你！”果然，肖姐真的打得真不是太好，我一急，忍不住开口说了她几句，话一出口，就觉得唐突，不料她却不怪我前面说话不当话，反倒不急也不躁，还是还那么笑着说：“你说得对，我不该那么出牌，我那样打就对了！” 淡淡之间，包容了我的造次和无礼。

        肖姐就是这样，像春天的风，不徐不急，极力隐藏自己的身形，却又吹暖了西墙，吹开了花田，让人们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她温暖而又轻柔的存在。

          处得久了，我们基金会的理事们都像家人一般，不管是哪个做东，每年总要一起坐那么几次。每次饭桌上酒酣兴浓，我都会被叫起来唱几首歌，许是花儿听腻了，有一次大家吵嚷着让我唱自己的原创歌曲，我原不大情愿在饭桌上唱我写给妈妈的《梨花院落是我家》，一来是这歌副歌部分太高，唱不上去，二来是这首歌满含着我对母亲的歉疚，自己唱时心中总有悲意几分，所以不想其成为佐宴之曲。但那天许是喝多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为啥，肖姐淡淡一句“唱一下吧！”我便没有再推托，站起身唱了起来。

          唱到“妈妈呀妈妈，梦里又回老家……”果然，又上不去了，而此时，肖姐的眼中已蓄满了泪水，未及我停下歌声开口安慰，她两行清泪已如珠子一样滚落了下来。大家笑着说我唱歌厉害，能把人现场给唱哭了，肖姐眼泪未干，带着点不好意思说：“我们都是当儿女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这首歌找到了知音。

        子期病亡，伯牙摔琴。知音已逝，余心悲恸，却因疫情不能前往华林山送姐姐一程，心中更觉难受。

        逝者已去，骐骥难追。但我们基金会的每个人，都会永远记得肖姐大眼睛里浅浅的羞涩、酒窝里淡淡的笑意，还有，她听歌落泪的样子……

      下次开会，身后再无肖姐给我们添茶续水，但她淡如春风的暖，善若清泪的心，会永远陪伴着我们！

        以上成文，是为祭！肖姐，一路走好！

                            2021年10月29日 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