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之长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参加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五期主题:不要忘记我爱你(俗人)。

“听说了吗?过几天上面派来的村长就要来了?”

“什么样啊,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啥样都白搭,谁能在咱这穷山沟呆下去?扶贫了这么多年,哪任干长了?”绕山屯的村民七嘴八舌地争论着。

绕山屯,是一个百来户的村子,四周群山环绕,春天满山遍野的野花,夏天绿树成荫,秋天果香四溢,堪称世外桃源,不仅如世外桃源般美,也和它一样交通闭塞,鲜有外人。村子里人的出去一趟,得翻过一座大山,来回一趟就是一天的时间。村子里果树多,果子又好,可是运不出去,再好也是等着烂,全都毁了。村民生活一直不富裕。

之前来了几任村长,都喊着嚷着要修路,直到他们走,一条也没修成,都是下来镀镀金,待个一两年拍拍屁股就走了。

“老乡,这是绕山屯吧”,粗重的声音响起。好家伙,村民们心里不禁一顿,看着像铁塔一样杵在面前的黑汉子,像被点了哑穴。络腮胡子,眼角一道疤,乍一看有点凶神恶煞的样子。“无赖?”“逃犯?”……大家心里各种猜测。半晌后,其中胆大的村民咽了咽唾沫说:“是。”

“自我介绍下,我叫高柱,是新来的村长。”黑汉子一边介绍一边伸出右手。

大家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一一和他握手,宽厚的手掌干燥而温暖,让村民提起来的心略微放了放。但是高柱长得太不像个好人了,大家心里还是犯嘀咕,这人真的是村长?靠谱吗?

日子一天天地过,活一天天地干,新村长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村子里的日常,一切都保持着原状。但一切又有了不一样,聊天堆里多了个黑汉子,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聊。山上时常看到个黑影在溜达,有时帮干活的村民搭把手,有时拿着相机左拍右拍。

对于这个新村长,村民们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最初的好奇心过去,也就没有了期待,反正他们都一个样,待不长,要说真不同,就是这个黑汉子没有像之前的那些村长画大饼,说得天花乱坠,只是四处晃荡。

“各位村民,请注意!”沉寂了几个月之久的大喇叭响了,高柱粗重的声音,沿着电波,飘荡在村子的上空,“明天开始筹备修路,村子里的青壮年明天八点到村委会集合。”

“真要修路,不是诓人吧?”

“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第二天男女老少都早早地集中到村委会,想探个究竟。

没多久,高柱领进来几个带着安全帽,拿着图纸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一番安排之后,村民们才明白,这个看似不务正业的黑汉子,居然是张飞纫针——粗中有细,几个月的时间,不仅把村子的地形摸得透透的,说起每家的情况更是如数家珍,安排起工作兼顾了每家的情况,脏活、累活却总是把自己排在第一位。

至今想起来,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大家还记忆犹新。

那时村里唯一通往外界的路,是一条靠脚走出来的羊肠小道,崎岖不平,山路十八弯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要修路,首先得开山拓宽道路。开始工程车进不来,炸开的石块需要靠人力搬运,每每碰到大的石块,高柱总是抢在村民的前面。虽然他长得又高又壮,可是从小城里长大的孩子,哪里经历过这个。很快手磨破了,肩膀上也一道道血痕,大家劝他休息,他咧嘴一笑,憨憨地说:“轻伤不下火线,没事。”

这一干就是两年,高柱更黑了,头上渐渐出现的白发是那样的耀眼。

路一天天延伸出去,村民的心越来越越敞亮,夸高柱是能人,每当这时他都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就是一个俗人。”

绕山屯终于不再绕山而出了,柏油路通到了家门口,瓜果香一路飘出了绕山屯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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