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被中国女排夺冠的热门刷了屏,不由得随着大家一起亢奋;谁知一会儿又听见了新的惊喜:中国科幻女作家郝景芳凭借《北京折叠》(Folding Beijing),获得了第七十四届雨果奖。
雨果奖,正式名称“科幻成就奖”(The Science Fiction Achievement Award),是世界科幻协会于1953年设立的奖项,名字来源于对“科幻杂志之父”雨果·根斯巴克的纪念。在艺术界,它与星云奖一起被并称为“科幻”的诺贝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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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21日,继刘慈欣作为亚洲科幻第一人,凭借《三体》荣获最佳长篇小说奖后,郝景芳又在今天摘取了其最佳中短篇小说奖的桂冠。
著名科幻作家吴岩在她获奖后评价:她是一位非常有知识有文化的女性,自我意识强,非常有潜力。《北京折叠》不是她最好的作品,但作品的翻译影响了它们的传播,我希望它们也能走向世界。
她的作品在中国的科幻作家中比较独特,以温暖和思考性见长,风格温良敦厚。而《北京折叠》更多地加入了一些残忍的点明社会黑暗面的元素,耐人寻味。“未来事务管理局”局长姬少亭表示。
对于《北京折叠》的创作灵感来源,郝景芳坦言:我发现无论我怎么书写这个世界的荒诞,我还是在这个世界中貌似严肃地活着,并为此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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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来看看去掉雨果奖光环的郝景芳。
郝景芳,1984年生于天津,小说作家,散文作家,现任《东方文化周刊》专栏撰稿。2006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物理系,2006-2008年就读于清华大学天体物理中心,现为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在读博士生。
然而,百度百科上对于她的介绍只有寥寥几句,页面浏览量也只有三万多——什么概念呢?这个数字大概不到咪蒙百度百科浏览量的十分之一。
曾经,郝景芳将自己的小说投给过主流文学杂志,但因类型不合适,收到过多次退稿。许多文学编辑告诉她,杂志不发表科幻作品。可同时,同样的几篇小说也被科幻杂志退稿,理由是过于文学化,不太科幻——这是她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所面临的尴尬。
曾经,郝景芳租住在北京北五环外的城乡结合部。楼下就是嘈杂的小巷子、小苍蝇馆子和大市场。她由此想到:“有一些人是可以藏起来的,藏在看不见的空间。有了这个暗黑的想法,当然可以把某些人群永远藏在地下。”
而她获“雨果奖”的《北京折叠》,一开始不过只是发表在了一个新创的电子杂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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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艺术内涵和深度和商业化真的是背道而驰的吗?
的确,在信息飞速发展的当下,行走和实践变得越来越容易,我们开始渐渐脱离“由书本获取知识的陈旧模式”。而随着我们不断习惯于轻阅读和快速消费,实体书店的销售额在以平均每年百分之十的速率下降,越来越少的人在留恋铅字的温度。
我们迅速地下载和浏览男女主人公脸谱化的小说,随后就忘掉它;我们迅速地翻阅满载着鸡汤和热血的成功学。我知道,也许一天的疲劳以后你并没有什么心情深刻——这绝对可以理解,就像我们为什么喜欢新年时候的贺岁片。
是的,电影也一样,所谓文娱产业,自然一脉相承。
随着今年国产电影保护月的落幕,仅仅豆瓣一家社交软件的粉丝就用评分愤怒地指出了如今国产电影的现状。明星效应,狗血剧情,让人尴尬到脸酸的包袱和五毛特效场景...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当下国产渣电影层出不穷——走点心不好吗?
然而我们承认作品该有情怀,但做出作品的是人不是神,总归要吃饭吧。
过去两年,最卖座的一部讲情怀的片子是《聂隐娘》,而它请了舒淇和张震,导演自己也算是个红人——也算是考虑了一部分商业性。可这部最卖座的文艺片总共投资了将近一个亿,票房才六千多万。如果觉得方励老师为《百鸟朝凤》下跪这事儿太过道德绑架,不说明其情怀和质量,那我们再比如贾樟柯导演的《山河故人》:直到在国外获得了四个奖项,它才堪堪在国内定了档,票房三千多万,约占同期《前任攻略2》中阶段票房的四分之一。
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敢猜测,如果我们再继续轻视文学深刻的那部分,只想追求肤浅的有趣——那么当国产文学向国产电影靠拢,未来会是什么样。当那些尚有坚守的人,拿着千元百字的稿费再也无法养活自己,我们大概并不知道失去的将是怎样的传递。
国学大师刘文典说过:读书人要爱惜自己的羽毛。后来大家把这句话改了一改,专门将它变成了对文人的要求。
我不是文人,的确也可以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但我不愿意不珍惜文字的翅膀。
希望郝景芳的获奖,不要再次成为只一人爆红的网络泡沫——市场不转变,翻拍多少次三体,大概也都没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