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是在苏北的县城的小乡村,有条小河贯穿全村,还有金色的沙子成小山,我们那里的人都被叫做沙岗上的人,早些年,大队里将沙子承包出去,村子里的人用柴油机做动力,绑上一个巨大的管子伸进河中,吸沙子,还有另一个吸管将吸出的沙子喷出来,慢慢堆成沙堆,有由青壮年用小车运到船上,卖给大船,大船再卖出去。
我爸妈结婚据说是因为和姑妈争城里户口结的。他俩年轻的时候经常在村子里干拖沙子的活,他们没时间带我,我被散养在整个村子,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小的时候爷奶带我,大了就跑出去玩。
我有很多小伙伴,小时候玩在一起,等我长大了,我妈还准备把他们介绍给我做老公,我感觉很不适应,小时候都见过,拖着鼻涕的样子历历在目,要和我发生关系,总觉的哪里不对劲。再说了,也不能逮到谁没结婚,靠家里近,照顾我妈方便就嫁了,这未免太草率了。最要好的是思思和东东,思思是比较安静有条理的女孩子,东东是调皮捣蛋的男孩子,我和他关系完全是打出来的。
小时候在新岗村小学念书,一起放学一起上学,放假就玩在一起,仿佛回到了过去,他还在他家门前玩玻璃珠子,在草垛上过家家。但他在24岁的时候在高速上出车祸去世了,开车的是他姑姑家的儿子,喝了很多酒,车速过快,车子就在拐角处翻车了。思思嫁给了一个修车的,生了一个女儿,结婚对于思思没有那么幸福,好像她觉得自己走错了路,察看她的朋友圈好像结婚前经常出去玩,结婚后就封闭了,很少发状态,有了孩子,她开心了许多。我小时候经常抢她收集的好看的小玩意,她经常生气,就让东东找我打架,自己不单独找我。长大了,我们就没有话说了。
我在思考婚姻给我的生命增加了什么,或者我们期待对方给我们爱和更多的东西,放弃了自我寻求,父母的观念都是想要更好的条件。小伙伴结婚生孩子上的状态让我对婚姻失望。
每次过年回去,我去爷爷家都会路过东东家,他去世这件事对他的家庭是毁灭性的打击,我不敢在从他家门口走过,总是走他家屋子后面走,很怕遇到他爸妈,我妈妈说那天遇到他的妈妈,立刻就流眼泪了。他妈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东东长得白白净净的,他奶奶说很多小姑凉都追他,他家嫌人家远,没有谈。家里帮他房子买在县城里,就等娶媳妇了。我过年回家坐在门口晒太阳,他坐我旁边,我问他有存钱吗,他说有女朋友存不了。女朋友要吃要玩还要穿,我笑笑。
他去世的时候,我爸打电话给我,我当时在宿舍复习司法考试,我没有缓过来,因为太年轻和熟悉了,我以为上天为他安排了很多剧情,可在突然间戛然而止,我们的联系也中断了,有些记忆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记住了。他死了,我在幻想我也许有一天我像他一样突然死去,这时候我赚了很多时间,感觉一切随着死去变得不重要,连现在的考试也一样。我陷入深深思考,我要有意义去生活,生命的意义在哪里,我能做些什么,如果我死了,就不能知道现在的世界任何事情,我就消失了,没任何知觉,活着才是最大的恩赐,但我又不知道自己内心真正憧憬想要完成的使命。
我爸妈经常吵架和打架,我妈叙述他们打架到到河里,我爸把她的头摁在河水里。我记得我妈拿板凳夯过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有过自杀的念头,她把所有的钱都给我,自己关门准备上吊,后来我遇到村子里我妈玩的好的人,告诉她这件事,才救下我妈。我记得我也有过很幸福的时候,那段时间我家经济条件好,我爸妈拉着我看电影。但越是到初中和高中,他们的关系越差,我爸什么都来吃喝嫖赌,我妈写日记哭泣着记下来。
这些我都记得,我现在想起来都很难受,对人品不好的大人,我不想面对他,我原想有个有尊严和美好的家庭,却是支离破碎,我非常害怕他们突然脾气爆发出来,造成悲剧性后果,幸好没有出现这种后果,相比很多人我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