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七岁后的人生里,身边并没有什么人常常做伴,这是除了亲人以外的人。我每天守着鱼塘,芦苇,柳树,竹子,草地和天空。我远远的看着牧牛的老人,她们活了多久,多久后不能活,他们为什么哭,为什么笑,为什么那么多情绪。他们为什么会破口大骂,为什么小心翼翼。竹子林下,一条小道,为了溜塘堤,我走了好几年。有一天,白花花的飞絮掉下来,我爸跟我说那是竹花,一生一次,开了之后就死了。当时征愣,还那么粗壮的竹身,怎么说死就死。没有什么是守的住的,很多东西是说没就没的。
花开是我见过最美的场景。哪一年我爬上了桃树,正躺着树杈上,摘花玩,倏的,树枝断了,后背猛地砸到地面上,我感觉自己肋骨都要断了,躺在地上,我仔细看看树枝断开的地方,有只黑白斑的天牛,它安心的伏在那,我狠狠的咳了几下,庆幸没有咳出血。我吃痛的站起身,把天牛纠下来,狠狠的甩到地上,踩死了。我拖着那一大截树枝回家,事后它当了柴火。我永远也忘不了,手碰到树皮时粗糙的撕拉感,这个树死了,它没了生机,才叫那么弱小的虫子,夺去了身体,做什么都难得好好活着。那天在床上躺了一下午,老妈回来给我抹了油,威胁我说不许在爬树。我懒懒的应着。第二天,爬了离家不远的山坡上的电线塔。
你看,我以前的生活里,没有什么人啊,他们太沉默,我远远的看着,每一幅景象都像一幅画。人是最麻烦的动物,你不能安静的对他,他不能安静的接受你。总要触碰,总要拉扯,是不解释累,解释也累。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说没人知道,你说了没人相信。人们只相信自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