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稻田里一片金黄。
沉寂了那么久的老蔡，终于又开始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老蔡手里拿了两把镰刀，还有用塑料袋装着的三块月饼和一瓶水。不用问便知道，这是要去割稻子。收割季节，除了老人，几乎没有人在路边闲聊，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秋收呢。
同样也去割稻子的老张与老蔡遇上后，两个人边走边聊。老张说：你这体格能行吗？ 老蔡笑着说：什么能行不能行，不死就得干！ 老张点点头。不死就得干！何止老蔡，谁又不是这样呢！不过，老张真心佩服老蔡，在他眼里，老蔡就像一个不倒翁一样，经受再大的打击都不会倒下。
越是接近田间，遇到的人就越多。人们都会抬起头大声地跟老蔡打招呼，老蔡也笑着跟大伙儿打招呼。
总喜欢跟老蔡死开玩笑的春平爸见到老蔡，大声说：老蔡，我还以为你这回可“交待”（不行了的意思）了呢！老蔡扯着嗓子回敬道：我？你都没“交待”，我能“交待”啥？ 田里一片笑声。有人说：老蔡，你还是老样子啊！老蔡笑着回答：爱死不死！
……
田间休息时，老张问起小彤退学的事情。老蔡也是几天前才得知这一消息的。
当时，老蔡让小满把小彤娘俩找来，试图阻止小彤退学。可是，小彤坚决不上，二鼻子媳妇儿也表态说，孩子不想上她也没办法。老蔡先是劝，后是骂，仍然不见效，最后也无奈地甩出一句：爱死不死！
邻居们都很担心小彤退学学坏了。虽说小彤在学习方面确实不是块料子，可是，学校终究不会让孩子学坏了。一个15岁的女孩子能干啥？天天在外面瞎跑，还不得学坏了？
大家也都劝二鼻子媳妇儿，千万别松口，就是天天赶着撵着也要给送到学校去，不然，不仅操心还容易学坏。
可是，从小就不念书的二鼻子媳妇儿则不以为然，她说：不想学就不学呗！我有什么办法管得了她！她那臭脾气还不是像他爸了，听过谁的话了？
说的也是。小彤这孩子，就是一个被散养长大的孩子。小时候，二鼻子除了打打杀杀就是东躲西躲，对小彤娘俩不闻不问。二鼻子媳妇儿倒是天天带着孩子，可是，既没文化又年纪轻轻，再加上大大咧咧的性格，玩心又很重，有时候打麻将都连着两顿饭不做给孩子吃，这样的妈妈哪是一个能把孩子教育好的妈妈？
关键是，二鼻子媳妇儿认为女孩子读书也没用，她的妈妈就曾经这样跟她说的。在她14岁的时候，她还没有打算不上学，她的妈妈就以女孩子念多少书都得回家做饭生孩子为由劝她退学，她就听了妈妈的话从此不上学了。所以，小彤不上学她也不认为不对。
人们只能无语。但是，暗地里都觉得这孩子将来会跟她爸一样不学好。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这话一点不假。退学后的小彤先是在家玩了半年，跟附近的无业小青年混得很熟，三天两头去县城看电影玩旱冰什么的，穿得也大胆另类，还把头发给烫成卷了，把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儿画得像个小太妹一样，完全没有了孩子的模样。
邻居们提醒过二鼻子媳妇儿，她根本就不当回事儿，后来干脆不说了。
小彤倒是没像她爸那样作得天翻地覆。毕竟是女孩子。她只是喜欢跟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吃喝玩乐而已。二鼻子媳妇儿因此更心安理得地放任孩子这样一天一天地混了，还口口声声说再大一点儿就好了。
老蔡虽看不惯，但是也管不了，顶多见面时说几句，最后一句一定是“爱死不死”。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