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山脚下的榨油坊
如今的食品卫生安全着实到了令人恐惧和揪心地步。的确不知何为安全?何为不安全?老百姓基本没有能力鉴别真伪,大多听天由命,无可奈何。又有什么办法呢?现状如此,仅凭个人能力无法摆脱。只有本能力及地选择一些自己以为卫生安全的食品方式。正是处于这些方面的考虑,所以托龙泉山那一边乡下的亲戚帮忙买了一些平坝田间的油菜籽,准备自己榨莱油来食用。
月初的早晨,自备了几个塑料油桶,驱车上山十五里下山十五里,来到龙泉山脚另一边的石堰乡村。一进到乡集场的街道,就闻到一股菜油清香味。毛表妹家天不见亮便早早租了一辆农用车,把我电话交办要买的一千多斤油菜籽就已经运到了乡里的一家私人榨油坊。
榨油坊坐落在乡里连水泥面都没有铺过的街中心位置。老式的石坎穿斗结构,厚重简陋布满尘土给人凝重、沧桑之感,天长日久菜籽油香气的浸润,人未走进,远远地就可以嗅到一股优雅的香气。
五月后,是各家各户榨油高峰,油坊里人来人往,一片繁忙,前来榨油的人都依次排着号,尽管表妹来得早,结果还有比她更早的,我们只有把农用车上的11袋一共1170斤的油菜籽下到大门口旁边,静静地等候在置位上,油房的前面是一块空坝,榨油时节放有板凳桌椅供人歇息。
不远的坊厂边是一块玉米地,5月时节青叶翻飞、玉米丝飘散,鸟鸣其间,悦耳不噪,微风夹杂着玉米叶吱吱交织摩擦的声音,还有时断时续的浓郁香气人让人倍觉舒坦惬意,尽管伴着轰轰榨油机器的响声,也有一幅写意的乡村山水画时刻舒展在我的心间。
大约10点吧,终于轮到我们开始榨油了。听见榨油坊掌火师傅的一声指示(基本上是自助模式),抬高位置,从上往下将一袋袋的油菜籽慢慢流放进炒锅,榨油师傅往锅炉里添加了几铲子碳,然后打开一个自动翻转轮子的电开关,油菜籽开始在锅里上下翻滚,一股股黑烟不断冒出,油菜籽香味也随之出现,掌火师傅飞快用一块竹片从炒锅里撬出一些油菜籽,放在输送槽的案板上轻轻地一捣,油菜籽顿时破碎露出金黄色的粉粒,火候正好,操作师傅赶紧关掉翻炒轮电开关,同时打开炒锅门闸放出炒好的油菜籽,通过滑槽慢慢放进一个漏斗形状的榨机,不一会儿,榨机下面4根条状油线开始源源不断下掉,油饼一块块从旁边冒着青烟涌了出来。我们就忙着把油饼运出去在地面散热,约莫五六分钟,榨出来的油就会装满一个30斤左右的铁桶,刚出来的油温度能达到130℃,我们也要赶紧运出放进大铁桶中降温作处理。这个时候还不是最纯净的菜籽油,需要倒入一个过滤器中去掉杂质,之后加入冷凉的盐开水,充分地搅拌,因为盐开水可以加快杂质的沉淀,这样就拿回家再自然沉淀几天就可以食用了。
榨油时候产生的油饼是一种很好的肥料,我给喜欢种花的母亲装了一袋回家,还给表妹母亲留了两袋种庄稼。先前因为生产力低下,菜籽油都是一滴一滴春出来的,说了叫人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令人叹服。到了榨油的时候,坊里的伙计轮番上阵挥汗如雨,艰辛可想而知的。这种半机械取代了纯手工方式,说来也是一大进步。不过我还有些唏嘘感叹,就这样我们仍然还是一直忙到幕色降临,要是过去的全人工,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啊。带着满身的油腻,也带着优雅的油香,我载着满满的一车菜籽油回家。这样吃油确实有些辛苦,但是从心理上还是觉得满值得的。为了让我的家人能有放心油吃,每年我都要来榨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