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一笑啊,别这么僵硬”,林奇压着声音,用手推了推我。
我扁扁嘴,扯出一个笑容,“叔叔,您这里的玉米长的真好”。
“当然啦!”,那大叔一听,立马眉飞色舞道:“我这玉米啊……”。
……
连续走了好几家,林奇总是奇奇怪怪的,还拿了一个小本子,我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写写划划的”。
“回去再告诉你”,他头也没抬道:“来来来,下一家”。
我挑挑眉,有点不耐烦,“那也不能一家一家找啊,这山上有多少家,你知道不?”
“知道啊,都记着呢,没多少了”,林奇晃晃手中的本子,安抚道。
可是我觉得腿都要废掉了,走过那些铺满小石头的坡地,绿绿葱葱的树木也拯救不了我的心情,尤其是旁边还有个人神神叨叨的。
我趁林奇不备,直接把他手上的本子抢过来。
“誒”。
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是人的名字,我们之前走过的人家都打上了勾。
我回头望了望四处看的人,林奇摸摸鼻子,不情不愿道:“这是头叮嘱的,没有成功,不要外泄”。
“那你叫我来干嘛”,我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是被师父给训懵了吧!帮助你深入案子的人,你当然要告知实情啦!最起码你也得让人知道你在做什么呀!”。
因为是小路,不能并排走,我只好边走边回头的说他,“你还不找个带路的人,到时候我们迷路了怎么办?啊”。
一声惨叫,我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腿还有点抖,不知道是谁家的牛拉了粪便,拉在最中间!
林奇捂着肚子笑的开怀,想过来拉我,被我挥开了。
红色的运动鞋上,粘着不可诉说的黏状物,我慢慢把裤子扯上来些,免得也被弄脏了。
“怎么办啊,我的脚”,我哭丧着脸,不高兴道。
林奇搭手帮我站起来,眉眼还带着笑,道:“你不是训我训得挺厉害的嘛,怎么一点小事就抓狂了”。
我虎着脸瞪了他一眼,看到旁边的草地,就慢慢挪过去。
“你别动呀,要不然裤子都要脏的”,林奇还在掏纸巾。
我已经到了草地边缘,伸出腿来就是狂扫,林奇瞠目结舌,纸巾也不知道该收还是该给了。
“愣着干嘛”,我默默的背着林奇翻了个白眼,让他把纸巾递给我。
侧身擦鞋的时候,林奇半蹲在我面前,似乎是要咬耳朵,温热的气息呼到我耳边的时候,我起了鸡皮疙瘩,不是害羞,是痒的。
“其实前几天,徐州路找过我”,林奇无意识的摸了一块石头,正巧是我刚刚蹭出来的。我边听他说话,边紧紧盯着他那只手。
“怎么,他还要到处说他有阳痿啊”,我随口回了一句。
林奇摇摇头,道:“他给了我们一副眼镜来着,用了个塑料袋装着”。
“嗯?”,我有点惊讶。
“是王婕的”,林奇的声音又小了一些,“他想让我们提取足迹来着。”
我噗嗤笑了一声,“他从哪听来的,镜片上还能提取脚纹的”。
“谁知道呀”,林奇耸耸肩,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燃后,吐了一个烟圈,“本来嘛,我们是想让他拿着回去的,被摸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有什么痕迹,更别说根本就不可能提出……”。
“那你们神神秘秘的”,我止不住的想吐槽,“师父也不告诉我,好像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似的”。
林奇无奈的抓抓头皮,我看着那只手,感觉自己头皮有点发麻,“就我和肖让,还有李煜知道,头想让你和他跟另外一个案子来着,但是肖让昨天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腿折了,李煜去盯检材那一块了”。
“啊!肖让没事吧?”,毕竟是同校师兄,好好的就摔了,还是很让人担心的。
“没事,养两天就好了”,林奇挥挥手,继续道:“你别打岔,我都忘记说什么了。”
“……”,我。
“那天头刚好在,我正要拒绝的时候,头把东西那了过去,问了一些事,就让李煜拿去检测”,林奇感叹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用觉得他的眼睛亮了许多,“头儿厉害呀!那是王婕的遗物,我们都认为没什么用了,结果一检测,得了一枚指纹”。
“哦”,我语气跟着上扬,附和道:“那不是简单了很多”。
林奇叹了口气,有些遗憾,“本来是可以,但是我们调出来的不是全部的,那些人根本就不上心,我们又不能直接查”。
“哦,所以你就一家一家的查呀”,我了然。
林奇点点头,接着道:“要说他们不上心,他们也收了一大半的指纹,唉,搞得我们焦头烂额的”。
“没事,反正也没有多少人,不是只有十几家了么”,我拍拍他的肩,“还有一件事”。
“什么?”,林奇仰着头,阳光打在他脸上,他眯着眼睛看着我。
“你刚刚捏的那个石头,是我蹭出来的,你又摸了头”,我嫌弃道:“待会别碰我啊!”。
说完我就跑,完全不理会林奇在后面怒吼。
林奇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图纸,指指点点,差点迷路。还好,碰到之前住过农家舍的那位大娘,我们说是要买地道货,到各家看看,大娘不疑有他,很热心的带着我们转。
“小妹啊,上次那件事咋样啦?”,大娘扯扯我的手,特意和我小声说。
“我也不知道”,我配合的压低声音,“那不归我们管,所以……”。
“哦,晓得啦,晓得啦!”,大娘点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我们到处走着,还好林奇功课做得好,谁家有些什么,我们要买什么,还是清楚的。大娘也是热心,见我们不肯去她家吃饭,拍拍大腿,一定要带着我们一家一家的去。
到最后一家的时候,虽然洗了无数遍,林奇还不时的闻闻自己的手,昂着脑袋走路,我在旁边压抑着笑。
“这家的老李儿,前几天把腿摔断了”,大娘一边解释,一边背着嗓门喊。
我和林奇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的光芒。
“老李儿,你腿好些了没?”,大娘关心道。
“好些啦!啥事啊”,被大娘叫的人,是个老头儿,很是瘦小,但是精神头很足,他看了我们一眼,问道:“这是干啥呀?”。
“哦,大爷,我们想买些红枣回去”,林奇立马接上。
“哦”,李大爷的眼睛转了转,似乎在犹豫。
“大爷,是我妈听说山里边的红枣好”,我笑容满面的走过去,假装无奈道:“所以催着我们来买,我们走了好几家啦,还没决定。价格不是问题,大娘夸您家的好,所以我们才来看看”。
“这……”,他似乎有点动心了。
“誒,我说你,有钱不赚,是不是傻呀”,大娘直接把人推开,领着我们进去。
林奇扯着大爷抽烟,我和大娘在那边看红枣,时不时的吃两颗。
“大爷,我选了一些”,我看到林奇的手势,就朝外边喊到,“您看,价格怎么说”。
大爷把烟扔在地上,一颠一颠的过来,“我来称一称……”。
那边林奇已经把烟给装好了,我本来不打算讲价的,结果大娘倒是撸着袖子上场了。
“好了,好了,大娘,太阳要下山了,我们也要回去了”,我笑道:“谢谢呀,大爷”。
大娘帮我们把东西提下山,我和林奇两个人倒是在后边不好意思的空着手。
“大娘,那位李大爷怎么摔的腿的”,我突然记起来。
“他说上山的时候摔的”,大娘头也不回,走的飞快,“都摔了一个星期啦!”。
“没人看到吗”,我继续问。
“没有,听他自己说的”,大娘喘了口气,把东西放到地上,“你们车在哪里啊?”。
“不用了,您就放这里好了”,林奇急忙上来,笑嘻嘻的,“谢谢啦,大娘”。
“不谢”,大娘擦了擦汗,“上次你们没住完就走了,那几十块钱还没还给你们呢”。
“您今天也辛苦了,就当辛苦费吧”,林奇立马道。
“那怎么行呀”,大娘推辞了几下,见我们十分坚定,便开开心心的走了。
我吐了口气,和林奇开着车回了局里,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到一声怒吼。
“我们是警察,不是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