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这句话最近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我相信对其他人也是如此,需要花上大量时间和经历求解这个关于自己的哲学问题。每个人终究是要直面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不管你愿不愿意。
还是那个到处看人的十一国庆节,好像一直就没有变过一样。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了回家。还是那个熟悉的高铁,还是那个依旧在建设中的老家。感觉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一直都没什么大变化。当我拿着行李踏进家门的时候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肥来啦(方言)”
当我放下行李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我楞了一下。
我的奶奶竟一瘸一拐的拄着根拐杖向我“走”来。
奶奶:“火车上没吃东西吧。来,赶紧吃点东西(方言)”
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我走向了饭桌坐了下来。
桌上摆的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食物了。
“你的腿,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老了呗(方言)”,奶奶望了望不太灵活的腿说。
“不是装了个心脏起搏器就没事了么,怎么腿也……”,我问(早前得知奶奶最近心脏不太好,装了个心脏起搏器)。
“忘了告诉你了,再说奶奶的腿不是一直都不太好么”,我爸说道。
我的内心:虽然曾听闻我爸提及到奶奶的腿不太好,但是我并没觉是多么大事,直到今天回来。我没有再多问,便吃了起来。奶奶也望向了电视机。
我的奶奶,应该是陪伴我时间最久的一位亲人了。由于在我小时候对我严加管教,所以我小时候并不是很喜欢我奶奶。后来长大以后才理解那只不过是每个人对爱的表达方式不一样罢了。奶奶特别勤俭节约。我小时候调皮,衣服老被我弄破。每次都是奶奶一针一线补好的。记得小学时因为裤子上有补丁,老师为了给大家介绍补丁,被老师叫去站在讲台上给大家展示,感觉可耻极了。我印象里奶奶说过最多的话可能是:“吃(恰qia)”了。我吃过的饭里大都是来自我奶奶。肉饼汤、红烧肉、藜蒿炒腊肉算是印象最深的菜了。每次吃饭的时候,我奶奶总是会把最好吃的留给我,比如:鸡蛋、鸡腿、肉饼。吃饭的时候尤其讲究不能浪费,然而我也是出了名的“年年有余,餐餐必剩”,为此我还吃了不少打骂。清盘工作是每天少不了的事。因为舍不得让费粮食,奶奶的体重好像从来都没有减少过(不知道奶奶的高血压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舍不得“这三个字感觉是最好诠释奶奶的词了。奶奶舍不得浪费,舍不得买,舍不得用,舍不得去享受,舍不得去医院,舍不得这,舍不得那。仔细想想,奶奶为自己做的事好像是最少的了。因为各种舍不得,放弃了追求幸福的机会。也是因为种种舍不得,为家庭操劳成疾。我的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在我印象里,每天陪伴奶奶最久的是电视机。没错,就是电视。爸妈平时要上班,而我从七岁起开始学业生涯,如今更是离开家乡有七年了。所以,奶奶一天能和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只从爸妈下班开始算起。电视机基本上成了奶奶打发时间和了解外面世界的唯一途径。记得,我每次回家跟家人相聚一起看电视,奶奶基本上都能把电视机的故事发展记得清清楚楚,想到这我也是难过。奶奶由于睡眠不好,每天基本八点就睡了,次日五点就起了。尤其是现在这幅身体状态,其实夜里十二点就醒了,然后一直睡不着。这也是我十一回去的时候,奶奶"悄悄"告诉我的。奶奶特别不愿意跟别人透露自己的身体状态,可能是怕添麻烦。所以,有些毛病能忍就忍过去了。有时候我跟奶奶一起看电视的时候,无意中会发现她在打盹。我为了不想打扰她睡觉就会悄悄把电视机声音调小,到最后奶奶反而会因为声音调小而醒过来。奶奶是个信佛的人,每天早上起来的都会在佛像前念佛。小时候有时候我早上上厕所会路过她在佛前祈祷,经常听到的词就是保佑我爸和我身体健康。逢年过节或是我要出远门的时候,都会把供奉佛像前的水果拿给我吃,说是吃了对我好的。小时候看来,并没有觉得供奉佛像的水果有多么好吃,只不过放了有一阵子而已。现在看来,那其实不是水果,更多的是一种精神寄托。
说实话,我是个特别不会表达情感的人,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做就一直藏噎着。奶奶也特别要强,刚工作那会想给奶奶买件新衣服什么的也被奶奶拒绝了。人最擅长遗忘了,我经常是犹豫着慢慢遗忘了。直到这个十一,我才记起我错过了太多。一个早晨,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家吃早饭。我问了问奶奶的身体状况。她带着一丝丝无奈感慨道:她去过医院了,腿和腰上的骨质增生要想治好需要手术,又是切又是磨什么的又要住院好久,划不来,就选择放弃了。她说老了就像机械使用寿命到了一样,再怎么样都是没用的。我有点哽咽,把视线避开了她,舀起一口稀饭咽了下去。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以前看的一个渐冻症患者选择安乐死的视频。那个视频里,一位渐冻症老人患者度过了他在人间的最后一天。神父一遍遍的向他确认是否要选择死去。而那位老人同样的一遍遍的坚定的回答着:”Yes“。最后,在签署了一大堆文件后,伴随着老伴的陪伴喝下了致命的毒药。在短暂的向在场的人告别后,最终他陷入永远的沉睡。那一刻,并没有撕心裂肺哭喊,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整个过程好似一支蜡烛,慢慢地熄灭生命的火焰。
我记得高中语文老师说过一句令我印象特别深的话:“每个人都有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走向死亡”。是啊,死亡是不可抗拒的,这可能是世上最公平的一件事了。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无论你生前多么伟大,拥有多么多的财富,到最终什么有留不下。你能留下的只可能是存在在记忆力、文字里、作品里、硬盘里、DNA里。唯有将生命的火种传递下去。千百年来,生命不息得益于此。生命就像一个巨大的循环,重复而慢慢演化。有时候我在过马路的时候,望着行色匆匆人们不经会疑惑,是什么支撑着我们一天天的循环呢?欲望?理想?现实?使命?希望?爱……?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假设你的生命只剩下十天并且还有行动能力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是不是很可惜?你是会选择静静地等死还是选择把每一天都活的无比精彩?我相信大多数人会选择后者。设想一下玩英雄联盟,如果每次死亡都会立刻复活的话,死亡本身也就没多大意义了,你也更不会珍惜。然而,如果你没死一次复活的时间都会越来越长,死亡的代价也越来越高,在这种情况下你才会珍惜每一次活着的时光。生命只有一次,虽然我们无法控制生命的长度,但是起码有能力提高生命的质量。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努力的源动力。因为生命是无价的,我们更应该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否则意义何在?
我想这就是我对开头问题的答案。既然来到人世间,即使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即便会面对无数的困难,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我必须努力让每一天变得有意义,不留遗憾。我想在未来的岁月里,更应该把时间投入在有意义的事情上,亲人、朋友、投资自己、旅行、学习、思考……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