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入蜀,老不出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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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常看到关于重庆的新闻推送,多是人们惊叹这个城市地势高低差异太大,有时从楼底坐电梯,到楼顶发现竟是在道路边;城市高架太多,跟着导航老是走错路;在平地坐轻轨,过一会发现窗边是二三十米悬空高地。

大概是游客到一座城市,更关注的是城市的奇异之处,在重庆读书生活四年,新闻中那些描述只是偶尔会有的些微感触,关于重庆的记忆似乎是另外的样子。

重庆印象的起点是解放碑。抗日战争胜利后建造的二十多米高的圆柱塔楼,是当时附近最高的建筑物。如今解放碑地区已是重庆最繁华的商圈,高楼林立,解放碑反倒成了周围最低矮的建筑。

夜晚的解放碑,四周高楼灯火辉煌,连行道树上也挂满了闪烁的灯光,身处其中仿佛处在一个灯光的牢笼里。

解放碑商圈有条十字形步行街,十字正中心便是解放碑。步行街从碑向四个方向延伸而去,通到公路和不知名的巷道。记忆也随之向四周延伸。

从步行街延伸到一条破旧的巷道,走不远,可以通到洪崖洞民俗风貌区。洪崖洞的入口在一个小广场上,广场上有一座重庆特色民居——吊脚楼的铜雕塑。洪崖洞地区曾经是沿山而建的一排房屋,其中就有很多这样的吊脚楼。如今都已经被商业开发拆除,仿造新建起了饭店和商场。

从广场的入口进入,一侧是有电梯通达的十一层楼高的饭店和商场,另一侧是一个很深的岩洞楼梯,岩洞中有很多加勒比海盗风格的装饰。楼梯可以一直下到第三四层,到达一个露天的古色古香造型的建筑物,有着卖着各色特产和小吃的店铺。旁边有个很小的山洞,有飞瀑流水经过,便是洪崖洞。

从楼底走出来,回望这座沿山而建的建筑物,磅礴而造型古朴,通体亮黄色,边上是沿江起伏的公路,不禁有种奇幻的感觉。

从洪崖洞沿滨江公路一直走,十几分钟,便能到朝天门码头。青色的嘉陵江与黄色的长江便在朝天门交汇,孕育出这座城市。两江交汇,清浊分流的景象,其实倒没什么特别,重庆段的长江并不宽阔,水流也并不湍急,看着只是两条小河会合,远没有航拍重庆的宣传片好看。

坐在朝天门的水泥阶梯上,望着对岸高楼林立,江风带来潮湿的水汽。夜晚的时候,对岸高楼变幻的灯光,和江上游船的霓虹,倒映在水面上,水面浮起一层红红绿绿的光影,像是一江醉人的酒。在朝天门码头边的广场上,常有流浪歌手唱着民谣。在广场上,吹着江风,看着夜景,听着民谣歌曲,身边是散步的市民、约会的情侣的喧嚣,觉得是人生最诗意的时候。

然而朝天门依然不是重庆夜景最美的地方,重庆夜景最美的地方在南滨路。

长江穿重庆而过,将重庆市区分为两半。市中心以北是渝中区,以南是南岸区。重庆长江大桥南端,沿江一直走,就是南滨路。南滨路宽阔而干净,路边都是行道树、草坪、新建不久的高楼,时而有沿江广场,广场上有喷泉,常有小孩在溜旱冰,情侣们骑着观光自行车经过。

晚上的时候,从南滨路望向对岸,渝中半岛的建筑物聚在一团,灯火通明,仿佛是浮在水上的仙岛,有种魔幻的感觉。

南滨路上还有著名的过江索道,电影《疯狂的石头》便是在此取景。缆车从索道出发,迅速划向江对岸,在重力的作用下,缆车同时往下掉,离江面越来越近,感觉快要掉入水中了,又快速的被拉起。即将要到江对岸时,又觉得缆车像要撞上岸边的楼房。

有时夜晚乘车,从重庆长江大桥经过。蜿蜒曲折的长江边都亮起了灯光,江边高楼也是灯火辉煌,透过迅驰而过的汽车的车窗,看到一个火树银花的城市。

本来关于重庆的印象还有很多可以写的,地势起伏的山城,很多的高楼、桥梁、美女,阴雨天时江边雾霭沉沉的天空,暴雨时的巴山夜雨,还有无辣不欢的口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落笔要写的时候,写下来的竟然大都是重庆城市的夜晚。

我想象着在重庆的夜晚,在燥热的山城,高楼边的大排档,晚风吹拂,人们吃着火锅,喝着啤酒的样子,那样大腹便便、满脸红光,生活很近,烦恼很远。

就想到了在重庆常听到的一句话,“少不入蜀,老不出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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