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南太平洋的大猩猩
那咋办?咱跑呗,伊丽莎白还是挺镇定的。紧接着,她又一次拉着我一路狂奔,不知再一次越过多少高山穿过多少丛林我们跑到了一座山峰上。她说这地方好,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就算她爹查尔斯带人追了过来也不怕。就这么着,我们就在这山顶上的一个洞里面住了下来,许多年以后有人不小心在这洞里发掘了不少精美绝伦的画作,学者们把这里称为山顶洞文化。
虽然伊丽莎白是个异邦女子,可她比我那法国前妻优秀多了,每天都出去给我找吃的,还照顾我的一切起居生活,让我安安心心搞创作而且还从来就不和我谈艺术更别说什么主义了,这让我非常满意。就是有一点让我心里感觉不舒服,你说她爹查尔斯现在是酋长国王以前也算是白马王子了,应该懂得浪漫啊干嘛还那么搞种族歧视呢?他要是不那么保守闭关锁国,咱们不就提前进入全球化后现代了吗?
达尔文说过,适者生存环境改变物种,此话不假。日复一日地呆在这山洞里面再加上时不时去林子里面散步,我开始全面适应周围的环境了。时间一长,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耐寒抗暑,大冬天的飘雪花了我也没怎么想起弄个棉袄穿穿,夏天气温都四十五度了我也没想起去买个电风扇什么的,这倒好,还省钱了。有一天我正对着伊丽莎白画画呢,眼睛不小心瞄了一眼我的手,有变化啊,怎么颜色变深了?不像在巴黎的那时候皮肤透着咱白人特有的那种高贵白,现在变黑了,准确的说是变得接近棕色了,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手臂上的毛也变长了,不可能啊早过了青春期咋还不停地长毛呢?我再看看大腿摸摸后背,不好,这全是毛。
“拿镜子来。”我一着急就冲着伊丽莎白嚷嚷起来。
“啥叫镜子?”伊丽莎白满脸困惑。
“就是对着它就能看见自己的那个。”我比划着告诉伊丽莎白。
“哦,知道了。”说着,伊丽莎白再一次拉着我就一阵狂奔,还是翻山越岭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来到一个山谷,然后指着前面一个大湖说,“镜子,就在那儿。”
果然,这湖平静似镜,我来不及表杨她聪明就赶紧跑过去对着湖水一照,天哪,这是谁啊?这是那曾经被公司女职员赞美的帅哥高更高总吗?红彤彤的脸一身长毛,这完全就是一头大猩猩啊,这怎么回事啊?
我回过头着急地拉着伊丽莎白指了指身上的长毛不停地问:“咋回事?咋回事?”
“哦,你说这毛啊,这天凉了,我打了头大猴子把皮剥了趁你睡着的时候就给你套上了,这不是怕你冻着吗?”伊丽莎白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咋变颜色了呢?”我指指自己的脸。
“这我就不知道了是啥原因了,反正那些白人客户经常跑到咱海边上脱光了睡觉,没几天就你这个颜色了。”伊丽莎白貌似也很困惑。
达尔文还说过人是猴子变的,我今天却从人成功地变成了猴子,要是他知道了这事,不知道咋想。
不管他怎么想,反正这件事引起了我的深深思考。猴子退了毛就是人,人穿上皮大衣就是猴子,这猴子和人的区别是时间的区别还是空间的区别还是根本就没有区别?上帝是按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人,可这人有白的有黑的有黄的还有红的到底哪一个是上帝的模样?猴子变成人是进化,那人变成猴子就是退化吗?变成猴子都不用穿衣服了你敢说这不是进步吗?我在巴黎好好的一白领老总为什么跑这里来穿个毛领?我那法国前妻本来好好的一家庭妇女,为什么突然就给我讲主义了还不做饭了?我银行卡里的钱现在还剩多少?那股票最近跌了还是涨了?大老虎呢?和我一起上岛的大老虎呢?是饿死了还是也变成大猴子了?怎么老没见着?跑哪里去了?
我越想越糊涂,日子一长,我的艺术也就日渐成熟,终于有一天,我画出了一张足以垂名青史的杰作《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什么?我们往哪里去?》
画完这张画,我感到特别的空虚,这是自从我离家出走后第一次感到空虚。
“伊丽莎白,跟着我这么多日子,你受苦了。”有一天,我突然对伊丽莎白这样说。
“说啥呢,我愿意。”我的话让伊丽莎白很诧异。
“你看你跟着我吃不好睡不好住不好的,好好一个的公主现在也给弄得像头母猩猩似得。”
“那又怎么了?咱是为了艺术献身。”
“我不想画画了。”
“为啥?那可是你的理想啊。”
“我这越画理想就越迷糊,咱还是做点生意好好过日子吧。”
“都听你的,你永远是正确的。”
“我的伊丽莎白,你太好了。”这土著公主就是比那些城里的娘们好,从来不挑三拣四指手画脚,要娶老婆那就一定得娶这样的。
“那你想做什么生意?要离开塔希提岛吗?”
“当然不会离开啦,这里有美丽的风光还有你,而且这生意也应该是因地制宜,要好好利用咱塔希提的资源,咱养海狸鼠。”
“可是,这塔希提家家都在养,竞争太激烈了,都说生意不好做呢。”
“别忘了,你老公我以前可是干金融的,你们那些老乡经营模式太陈旧完全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我来做就不一样了,我先融资把他们的资源整合起来,搞现代化生产线,然后再上市然后再融资再上市,估计不到两三年,咱绝对就是跨过公司了,然后再买断其他国家的海狸鼠生产经营权,咱就是海狸鼠界的托拉斯了。到那时,你再不用为了找吃的去冒险和大猴子野山猪这些土老帽拼命了,就在家好好享受生活,你要真还喜欢艺术,咱就在岛上搞个艺术区建几座美术馆,我一定要让你过上比英国那些伊丽莎白公主还要像伊丽莎白公主的生活。”
“哇塞,亲爱的,你太棒了。”
“既然咱俩达成共识,咱这就下山。”
“那这些画咋办?”
“一把火烧了,免得那些二道贩子偷了拿去骗钱。”
说完,我就给山洞浇满桐油,扔了一个巨大火把进去,那场景壮观啊,绝对比那些搞行为艺术烧画的效果好多了。
烧完这个山顶洞,伊丽莎白再再一次拉着我一路狂奔翻山越岭回到了塔希提的市中心。她爸查尔斯酋长国王见我们回来了,激动得大哭,不仅没有把她送给食人部落也没有把我拿去喂海狸鼠,在听了我们的计划后还立刻把整个塔希提岛的海狸鼠经营权都交给了我,转眼之间我就从落魄艺术家转型成了海狸鼠大亨。
大半年后,我叼着雪茄握着高尔夫球杆搂着美丽动人的伊丽莎白望着一群群海狸鼠,那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原来上帝他老人家是这样安排的,让我离家出走历经磨难原来不是想让我当一个什么艺术家,原来是派我来完成如此伟大的事业。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