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的童年

一个寒冬的午后,我坐在阳台上的躺椅里,望着窗外覆盖着白雪的屋顶,享受暖暖的方寸阳光,慢摇我的记忆,让时光倒流,回忆定格的童年时空。

我想起小时候看电影的情形。

我们属于阳驿乡(又称阳一公社)。在乡政府大院里建有一个大礼堂,南北长的筒子房。那时一听说大礼堂放电影,我们就从我们庄步行五、六里路去阳驿乡政府。路过潘集西北头,我们斜穿过一路的沙土地向礼堂走去。三五成群的大人、小孩,说笑着走着。

那天,阳光很好,我记忆中那气氛很热闹,像赶集市似的,各庄各村的都涌向乡政府大礼堂。

走进院,踏上礼堂台阶,迈进礼堂大门,把门卖票的已走了,电影已开始放了。

我向前挤,往前探头看,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的景。恍惚梦中独自一人在那看,全忘了四周的人和物,大部分的记忆已退色。但我十分清楚的记得那场电影,是戏曲《卷席筒》。小苍娃的唱入耳入心以致现在似在耳畔;嫂嫂为婆弟小苍娃用席收尸的场面,又似在眼前。

我记得农村隔三差五放露天电影。我在米楼上小学,院里也常放电影,我记得很清楚,我在校园看过《小兵张嘎》,张嘎子用各种法子与敌人斗,我那时真的很佩服张嘎子的勇敢机智;我也被嘎子奶奶奔赴刑场的大义凛然的气魄所感动。

我看得最多的露天电影是在郭屯。郭屯逢双日有集,每月的初四、十四、二十四有会。所以郭屯放露天电影、唱台子戏的机会很多。

我在郭屯上初中,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郭屯集市很热闹,很好玩。

郭屯集上的水煎包很好吃,外脆里嫩,一兜水的喷香的肉馅,馋死个人;油炸的糖糕,外皮焦脆,里头面松软,一包的糖水,吃了还想吃;那炸的油杠,那盐水腌的白豆腐干,还有一家米楼王家卖的五香驴肉,夹烧饼的垛子肉,至今想起,垂涎三尺不为过。

我要抽个时间回趟老家,赶趟郭屯集,大餐一顿,回味童年的味道。

我记得有一年,在郭屯南地打谷场上放烟花。那时放烟花是很稀罕的事,惊动了四面八方的人。天刚扫黑,人群都集中到郭屯南地打谷场上,几个庄的人,黑压压的。

那时,我还小。我们乱窜着趁热闹,烟花开始放啦,我们安静下来,五彩的各式的烟花冲向天空,炫色的缤纷的烟花装饰的天空,美丽着我的心,装进了童年的记忆。

现在,谁家小孩结婚,常在路边,广阔地放些烟花,都不如我记忆中的那次美,真的我没有看到过比那次再好看的烟花了。

我每次去郭屯上学要经过郭屯集市东边的一个大坑,上学那会,坑里水很多,水面很宽广,从集市西路边一直到学校西墙根,很长很宽,水坑中间有一条串通郭屯南北的土路。平整的路面,路旁没有护栏,两边是汪汪的水面,在路的中间靠东侧有一眼阔口大井。

听人说,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两条长龙从井底盘旋而出,跃出井口,随着电闪雷鸣,龙身上的鳞片闪闪发光。那时我小,听到这传闻,我深信不疑,也从不敢冒黑在那条土路上走过。

我们去上学,沿着坑北沿走,上学去的早些,天还黑,从不敢朝南边瞅,唯恐巨龙跃出口井来,把我们抓去。

现在想想,好美、好神秘的传说故事,掩口而笑,谁的童年不都是这样。

前几日回家,陪我回去的是同事岳老师。快到郭屯,远远望见小时候读书的学校。我手指红墙校园内飘扬的国旗,对岳老师说这是我读书的学校。

三十多年过去了,校舍翻新,依旧的院落还在,童年的记忆在时空里定格在那个上学的年月。

我记得校园内偏东靠北有一所大殿,小时候上学那会,感觉人走进大殿有点阴森可怕,屋梁粗而黑,好像隐隐的有两条缠绕的东西在上面蠕动。校长有时喊我进去,我总怯怯的瞅上面的大梁,不防却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个嘴啃泥,郭校长微笑着扶起我说小心点林磊。

童年的记忆随着时光、年月在头脑中越来越清晰。

岳老师回应着,你过去读书的学校还在。不知岳老师话里是惊讶,还是为我自豪。

车子向前,童年时的学校西墙根的坑,东边的有的用土填了。中间的那条土路不见了,旁边的那眼阔口大井还在否。

眼前的一切好陌生、模糊,总没我记忆里的光景清晰明了。一切变得那么狭窄和拥挤,小时候宽阔的路不见了,放眼于上的时空变小了,一线天,四方的天。

斗转的星移,我的童年,在一个午后,柔暖的阳光里让我想记过往的碎影光片。

哎呀!我常有这样一个幻觉,时空忽然间凝固在以前的某个场景,那一树的花开,那一片的碧草,那屋,那小河,小路啊,定格在头脑中,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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