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样,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丑陋,却无法接受自己其实跟大多数人一样媚俗而平庸。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忘记了,只记得忽然有一天,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个想法,自己跟这周围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所以,总觉得,跟别人一样,很难堪,所以,总是想要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高中时期,大家都是黑色头发的时候,去染了发。别的女孩都乖乖的扎马尾的时候,我剪了短发。别人高三都开始每日每夜的争分夺秒的时候,我随心而为,困了就睡,学不进去就逃课去操场啥太阳。大学的时候,大家都开始染发了,我却剪掉了染色的发,留起了黑发。
这种刻意而为的与众不同,有的时候,真的让我感觉好累,但又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现在想来,年轻时候的自己,果然是有点无知的可笑。
这种认为自己应该与周围人不一样的认识,大概是源于,小学时期吧。
还记得,小学因为搬家公司原因,老是转学。小学生呀,还真是最真实的一群人,真实到残忍。她们不像成年人,虽然心里打着小九九,但是做事待人却是另一番样子,起码会维持表面的礼貌和良善。小朋友就不一样了,他们还保留着人最初原始的模样,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少不更事,天真浪漫吧。
那个时候,转学生,尤其是性格安静了些内向了些的转学生,其实很难融入新的团体,而老师,也只会坐视不理。我还记得,我当时,只跟同桌熟一点,其他人,都把我当成透明人忽略不计,大家下课一个小圈一个圈子玩游戏的时候,我就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看课本,体育课最让人难受,尤其是自由活动的时候,就只能自己坐在一边,远远看其他小朋友跳皮筋的跳皮筋,砸沙包的砸沙包。这种隔离,虽说不是刻意的,但是却也无意的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所以,当时,每天放学回家是种解脱,而第二天的上学,又是重来一次的煎熬。
有一次是语文小测验,好像我是班上唯一一个满分,我本来挺高兴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我后方的男生,跟周围的人讲我是偷偷作弊得来的,我生气的辩解我没有,但是没有人为我撑腰,然后一个传一个,最后老师也听说了就叫我去办公室,我还记得当时老师问我的语气,刻薄到现在想起还是难过不已,我坚持说我没有,老师就没在说什么,让我回去了,但她也没有表示对我信任。当时的我,真的,讨厌他们到极致,讨厌他们的狭隘,讨厌他们的嫉妒,讨厌他们那么的不善。后来,我就赌气,既然都不愿意和我做朋友,那我就不需要朋友,那我就自己跟自己玩好了,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是坐在一起学习而已,无视掉就可以了,随便你们怎么说怎么看我。再后来,期末考试,我考了全班前三名,那些说我作弊的人,终于能够心服口服。而我周围,也开始刻意的出现一些人,他们主动对我示好,邀请我一起玩游戏,我受宠若惊,但也再也无法对这些人敞开心扉,后来我又转学了,我没有留念,也不会期待谁会记得我,甚至有一些开心,觉得终于可以不用再跟这些虚伪的人进行虚伪的相处了。也是那一天,当我突然有了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后,我才明白,原来大家跟我一贯所想的是那么不同,大多数都是虚伪做作的,心里想着的,表面却又另一番做派。我更他们不一样,心里认定的,就算再吃亏也不会违背初心,由此,我以为我会是真实而不平凡的,我以为我会一直这么倔强而不虚伪,但后来的后来,我不得不承认,时间的厉害,它总能让我们变成陌生人,变成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然后还要昧着良心告诉自己,没关系,大家都是这样,或早或晚,都得承认自己本质上就是如此的平庸而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