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到团圆夜,遥望旧城我一人。是的,中秋节又要到了。然而我却是孤身在异乡,这已经是我在外乡过的第二个中秋节了,守着这轮圆月,心中不禁泛起丝丝酸楚。想起那句“月是故乡明”,月,自是与故乡无异,但情,却是相差甚远。也算是懂得游子思乡情为何物了。
对于“乡泪客中尽,孤帆天际看”,曾经不懂,现在读来,竟颇有感触。以前离家远,最远也不过是几百公里,半个月相见,现在离家远,相隔1300公里,半年才得一见。
离开了故乡,才知故乡的水清,离开了故乡,才知故乡的山美。也许只有到了真正离开,才会懂得珍惜。还记得自己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心心念念要离开山西,本省的学校基本都不考虑,一定要选的越远越好,似乎只有离家远,才能证明我的成长,似乎只有经历一个人坐着火车到远方,才能找到心灵的归属。
一直觉得,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单调又乏味,从小看到大的风景一成不变,腻了,乏了,外面的世界有更多的可能,也更精彩,散发着强大的磁场,吸引着我那即将展开的翅膀。
后来,真的离开了,竟然真的会对那个遥远的小城念念不忘。
几乎所有人对我从山西到湖南读大学的第一反应都是“那么远啊”。是的,很远,远到相隔千山,落日即天涯,以前不懂“山西山美水美”,才读懂,却已是离家后。
故乡,就是那心口的一粒朱砂痣,也是那床前明月光。
我会想念你,在偶然听到熟悉乡音的时刻,我会想念你,在无意看到山西这两个字的时候,我会想念你,在无数个辗转难寐的夜晚。
现在怀念的,大抵是当初最熟悉,最习以为常,最不屑一顾的东西吧,那条蜿蜒曲折的汾河,那个每天上学必经的胡同,那熟悉朗朗上口的方言,那闻来刺鼻醇香的陈醋,那餐桌上每天不会重样的面条,那每天拌嘴却还互相关系的家人,甚至是楼下那盏夜夜孤守的路灯。
细细想来,不过就是脚记得走过的路,眼睛记得看过的风景,鼻子记得闻过的芬芳,耳朵记得听过的乡音,嘴巴记得尝过的味道,心里,惦念着那个地方罢了。
因为思念,所以努力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寻找家乡的印记。看到山西老乡,总会有一种亲近感;看到山西面馆,总要去尝尝是否真的有家乡的味道;和家人的通话似乎总是不想挂断,总是会关注着与那个城市有关的一切,会关注那里的天气,会关注那里的动态,只因为他叫太原。
如果你问我,是否后悔当初填的志愿,我想,我是不后悔的。正是因为这样的距离,才让我真正体会到他的美,知道了到底是什么让我那么挂念,知道了不是所有的醋都称得上是山西陈醋。
就像汪曾祺在《端午的鸭蛋》里写的“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乡咸鸭蛋,我实在瞧不上。”
太原,我竟会如此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