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达渔
我坐在窗台的摇椅上,尽可能得让整个背部都贴近椅子的靠背,让椅子用它最大的幅度摇晃着。我喜欢这种感觉,倘若碰到一个阳光温和的冬日,盖着一张散发着暖意的毛毯,这滋味更是欢喜。在椅子吱吱呀呀地摇晃中,椅脚与地面不断地相遇分离,不断得再相遇又分离,好似曾经那两颗相爱但却年轻的心。
十几年前的夏日,最让我欢喜的原是呼啦啦的夏风来回穿过燥热的教室。我喜欢夏日的大风,让我伏案在课桌前觉得清凉。我把头伏在臂弯里藏得很深,让来回检查午休的老师不会发现耳机。但是偶尔会转个头看看左边那个位子上的它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跟前后左右的同学聊天或者玩游戏。
夏日的天气里虽然有风,但是体感温度在这个火炉城市里是居高不下的。在教室里坐着不一会儿,额头上便会有细密的汗珠。分布不均匀且大小不同的汗珠,不断得从额头上掉落。这糟糕的夏天真让人期待放学回家,在路上买一根蒙牛的绿豆沙,这滋味让我觉得既满足又舒服。当然最让我期待的,还是一直在路口拐角等我的他,当我产生了这种期待的时候,我竟会突然觉得吃惊。好像在自己长长久久十几年的人生中,还没有什么让自己每天都这么急切又心颤颤得期待着。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等我放学。在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之后,我看到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课本往课桌抽屉里一塞,扯出自己书包往背上一搭就走了。等我慢悠悠得收拾整齐走出教室的时候,他还在教室到校门必经之路的楼梯那等我。刚开始看到我也不说话,跟在我后面,一开始我一度以为自己遇上了跟踪狂,想让爸爸来接我放学。但是过几天之后他开始跟我并排走,走到便利店会跟我买一根蒙牛的绿豆沙,我常吃的那一款。我不要,他强塞给我之后就走了。后来我就拿着了,我看到他早上不怎么吃早餐,便每天跟他带包子。再后来他开始跟我聊天,讲很多同学的故事,他喜欢的篮球明星,他爱听的歌,一切关于他生活有关的话题,他都喜欢讲。有一次他讲他看到的一个笑话,笑得都捂住肚子弯下了腰,这么浮夸的演技完全没法传递开心给我,往常我会配合着笑笑,但那天我数学考砸了,因为这个我心情很不好,看他这样我还以为他在笑话我,自己不说话就跑了。第二天放学一起回家,他忐忑得不敢跟我说话,我也是才发现我们现在已经一起出教室了,不再是他在教室外等我了。
我现在偶尔会回老家,走过那段他曾陪我走过一遍遍的路。路上看到青蛙,想起他曾跟我讲过的青蛙王子的故事;路过池塘,想起他曾给我摘过的几朵荷花;路过分叉路,想起我们总是在这里分开,仿佛路上的所有都印上了他的记忆,经久不灭。
前几日周董发布新歌“等你下课”,他发微信给我:“你听听这首歌,我曾经等你下课等了好几年,我曾经也陪你听了周董一首又一首的歌。”歌声一直在耳边轮播,可这是一个异乡的冬日。它的路边还有着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周遭的一切。
我一直向上帝祷告:遇见你我是欢喜的,期盼你有你最终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