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寒月尽,春语绽红梅。冬的垂暮,岁岁年年掩映着点点红绿,深深的乡愁,随江水涟涟而沉醉,春笛已鼓起长音袅绕,穿透幽意夜色,轻抚着秦淮船舷的清凉;曼妙春姑娘的风情,在月色下环绕了诗意的朦胧,柔绵而行在水湄云影,行云流水的韵致,让幽香在春雨里醉心,飘过梦里的渴望,在春的幽谷里迷醉。
春节预示着春天开始,是中华民族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年的味道,是文化的积淀,也是纯真质朴的民间生活的完美诠释;过年的香味浓厚,它是家和亲情的味道,这些浓厚的味道把精彩的腊月烘托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过年的餐桌上,都饱含着情感的故事,弥足珍贵的阖家团聚之乐,在过年特有的在舌尖诱惑之下寄予了春节真正的味道。春节不止是只有吃,它更饱含了团聚、祈福等一切美好愿望;年味是日历上一个不寻常的符号,是记忆里的一种颜色。
现在一提起“过年”,总让人想到寒冬腊月里,一家人开心和睦的生活场景;现在说起的年味,可能是小时候那份喜悦,是烟火的味道,也是一年之中的期盼。拜年时的那一句“过年好!”里包含了亲热甜蜜,后来,年味是那份回家的急切,那份团聚的温馨,亲情相聚,万语千言;再后来年味是父亲的叮嘱,母亲的关爱;年味是那声问候,是父母精心准备的那顿丰盛的年夜饭。其实年味更是一种牵绊,是一种温暖。
说起那富足的年味儿,就不得不让我想起腊月里东北杀猪菜的味道,那味道不亚于此时文字的芬芳一样诱人;杀猪菜对于南方人来说是不熟悉的,就如北方人不熟悉炒莴苣炒秋葵一样。但在东北每年腊月里的农村,都能感受到那宰年猪做杀猪菜的幸福年味儿。在以前经济困难的时期,杀年猪的目的其一是有了一年的猪肉和猪油;其二才是为了能吃到新鲜自家做的杀猪菜。杀猪菜名字虽然粗鄙,但绝对是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一个世纪以前了。在东北做杀猪菜的这一天还一定要邀请左邻右舍来家里一起品尝,其实最主要的是要感受浓浓的年味;迄今回味起来,那味道在心头经久不散,那宰年猪的场面,那白水肉血肠的正宗味道,就是流淌在记忆深处的一道纯正年味儿。
杀年猪做杀猪菜是东北地区过年的重要内容,杀猪菜的主要原料是新杀的猪肉、新灌的猪血肠和干白菜三种。另外还有用东北酸菜代替干白菜的,相比而言,我还是更钟情干白菜做成的杀猪菜。在以前东北的农村,谁家不杀年猪做杀猪菜就跟没过年似的,索然无味。杀猪之前要让猪空腹,杀猪那天一大早,养猪户要烧上满满的一大锅开水,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每人抓起一条猪腿,迅速抬到屠宰桌上,屠宰匠首先要把猪流出的血引入一个大盆中备用。把猪杀死后再破开猪肚子,掏出猪肠清洗,清洗猪肠子可是一件细心活,一定要有耐心,要将肠子全部翻过来,经过盐醋搓揉,要经过无数次清水冲洗。洗好的肠衣堆在大盆里,准备装猪血。
所以叫杀猪菜,是因为它是杀猪时的一道大烩菜,在那个大锅里边,通常要先烀肉,然后炖上干白菜,鲜嫩的干白菜,新鲜的原材料是杀猪菜成败的关键,新鲜的菜色味俱佳,新鲜的猪血细腻丰盈,香气四溢,妙不可言。杀猪菜之中的干白菜,是专门的白菜品种,特点是不长菜心,长不成大棵;种在大田里,经过自然生长,营养物质积累的殷实;这种干白菜不是阳光晒干的,是在无阳光的环境下自然干燥,所以营养不流失,颜色一直保持青绿的颜色,食用时通过色香味能勾起人们的食欲;过年杀猪的时候,把干白菜用开水扎好,攥好,杀猪那天,同新鲜的猪肉烩在一个大锅;其中杀猪菜里的肉以血脖的肉最香,有肥有瘦,蘸蒜酱吃香而不腻,绝对人间美味。其实用烀肉的汤炖上的那锅干白菜更入味,干白菜吸收了新鲜猪肉的醇香,带着血肠的鲜嫩,浓香又解腻。杀猪菜这道菜色味之鲜美、汤之浓醇、精妙的搭配、全面的营养、香气飘摇,观其名实难感其味也。
新鲜的猪血,掺荞面,加入盐、豆油、五香粉、胡椒粉、花椒粉、葱姜碎搅匀,一边搅匀,一边用白色的碗舀起猪血看,稠度粘碗为宜,猪肠在反复清洗干净后,取一根猪肠,端头用线绳扎紧,取一个“漏斗”,塞进小肠的另一端,把加好调料后的猪血通过漏斗灌进猪肠。每隔一段,用绳扎一个扣儿,直至灌完。然后把灌完的血肠放进煮肉的锅里煮,其中煮烧的火候很重要,食物之美,在于烹调的过程,主要在于掌握火候。掌控好了,色香味俱全。若掌控不当,就白白浪费一锅菜;煮肠子必须小火,轻翻动,来不得大火及猛烈搅动,不然会破裂。煮的火候不到,出锅也切不成块;煮的时间太长了,猪血太老了,失去其鲜嫩,口感又太差,必须恰到好处。
一盆鲜香的杀猪菜出锅后,干白菜翡翠般绿,血肠润玉般滑,看得口水奔流,怎能不抢着动筷子呢?杀猪菜汤汁鲜亮,鲜猪肉入口即化,不油不腻,满口生香,肉糜解其酸,猪血调其香,肉中有菜香,菜中融肉味,互为调补。杀猪菜肉嫩汤鲜,肥而不腻,开胃解馋,绝对是春节期间的一道饕殄盛宴。
一桌杀猪菜,再配上大盘的白片肉,切一大盘滑嫩嫩的血肠,一整天院子里弥漫着热闹幸福的年味儿,亲情、乡情都融进了浓鲜的杀猪菜里。实际吃杀猪菜,就是为了吃出团聚和谐、热热闹闹。虽然气候寒冷,可空气里飘荡着浓郁的肉的香味,这也是春节里最温馨迷人最幸福的年味了。家乡的杀猪菜,曾常吃常新,让人流连忘返;不单为了吃,是为了过年的那种感觉,看着一屋人在尽情的享受人间美味,大块吃肉,大口喝汤,就是会勾起所有人年的回味,品味以往的岁月,乐享过年的味道!
传统节日美食蕴藏的那种神秘的文化内涵,不时勾起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希望。彰显着明显的地域特色和当地的文化历史背景,是美好愿望表达的生动符号,有着深厚传统文化底蕴;如今,物质生活越来越好,年味却越来越淡,许多东西都淡出了我们的生活,只能在记忆里回味它们的美好;腊月里吃杀猪菜,这种舌尖的味蕾也被一点点尘封,成为内心缱绻难忘的年味儿。往昔的情调,只留下淡淡的记忆,如烟似雾,逝去在心底的尽头,热闹的场景不久也将成为一种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