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如初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月儿伯乐短篇小说主题创作24期初心不变。

记忆中,对于早恋问题,父亲与我有过一次深切的谈话。

事情发生在我们班两名同学约会时,被老师抓了现形,棒打鸳鸯以后。这件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我也把它做一件趣事讲给父亲听。

父亲没有笑,我讲的过程中他在沉思。他突然问我,你有女朋友吗?

我故作镇定说没有,然后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正打算溜出父亲的书房,却被他叫住。

假设你有女朋友,你首先要考虑,你有保护她的能力没有?有养活她的能力没有?还有就是……父亲迟疑了一下,继续说,你不能保证每天都让她开开心心的,但你有没有能力保证她也一直爱你,爱任何时候的你,永远不变心呢?

我在父亲书桌对面的沙发椅上正襟危坐,不敢看他的眼睛。比起这些从未想过的问题,我现在最想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喜欢我,成为我的女朋友。

父亲点上一支烟,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吞云吐雾中悠悠地说,你15岁,读了8年书,你就算没有女朋友,也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吧。

我把头埋得很低,对面这个被我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太了解我了!只要他愿意揭开我的伪装,我的任何事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他永远是离我最近的过来人,我也似乎永远走在他走过的路上。

女生都是慕强的,要她喜欢你,你就要成为她眼中的强者,父亲把烟蒂摁进烟灰缸里,又说了一句结束语,我对早恋没有意见,但我希望凡事你能三思而后行。

这段谈话结束以后,我的心情一度很沉重。我喜欢的女孩子,就是被老师发现在教学楼后面和男生打Kiss的郎靓靓。她长相清丽,举止端庄,笑起来温婉大方,既古典又有韵味。真不敢相信她喜欢的是程旭。

程旭是校足球队的前锋,他篮球打得也好!同学们都说是流川枫与大空翼的结合体。他一米八的身高,肩宽腰窄典型的扇子面身材。他是一个无论多狂野的女孩只要看他一眼都会脸红羞怯的帅哥。一想到这些,郎靓靓会喜欢他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只是以前,在我的主观臆断下,把她想得太高贵,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她一直是我心中高不可攀的存在,一如程旭在那些女生心中的形象。

以前,我对这段既是初恋又是单恋的情感无计可施。听说她与别的男孩接吻甚至心痛到流泪,又为了麻痹自我,到处参与她与程旭八卦的讨论。她人缘不错,很多女生都护着她。只有一部分男生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也是说葡萄酸的一员,为了蹭热度说了不少她的坏话。那些话很违心,很痛快,说的多了,听的也多了,差点连我自己都信了。

可是信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是喜欢她,爱她。如果相思是一种病,那就是中药西药都治不了的病,唯有农药。她与程旭的恋情,让我经历大灾大难。没有人知道我平静外表下封印着一颗死去活来的心。

父亲说女生都慕强的,这是他过来人的经验,是总结,也是我的方法。

我变得爱体育,爱学习了。足球、篮球玩得不是最好,学习成绩却突飞猛进。

有一次,我与郎靓靓考了全班并列第二名。老师念出我们俩名字时,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永远忘不了那一眼。她的脸上写满了讶然,却在看向我时微微一笑,像是在恭喜我取得了巨大进步。我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我们两个名字在成绩公布栏上肩并肩,那么近,又那么远!

老师说我变了,变得爱学习了。同学说我变了,变得不爱热闹了。只有父亲看过成绩单以后,拍拍我的肩膀欣慰地说,这才是我的儿子该有的样子。

高中,我和郎靓靓同一年级,不在同一个班。知道她填写的志愿,可我拼命努力也没能考上那所大学。

大学,我和郎靓靓同一个世界,不在同一个城市。但我从来没有失去过她的消息,因为这些年我除了努力学习,剩下的时间都用在和郎靓靓最亲近的人搞好关系上了。

我没有追求过她,甚至初中、高中加在一起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父亲的问题一直影响着我,对于表白,我没有拖延的意思,只是没有那个能力。

毕业后,我努力工作,成为了同学里最有出息的人。可郎靓靓却迅速结婚出国了。我曾想给她最优渥的生活,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后来,我相了几次亲,确实有几个不错的女孩,可我始终忘不了郎靓靓,更不能心里装着一个人,去和另一个人生活,那是自欺欺人。我成了优质剩男,钻石王老五。

有人说,好的爱情能使人成长、进步,发挥人生最大价值。说来可笑,我能这么优秀,至今未婚,都是郎靓靓的功劳,可她竟全然不知。

婚后的第五年,郎靓靓离婚了。是他表哥在微信里告诉我的。

他最后问我,李瑞,你还爱靓靓吗?

我说,爱。

他说,那你还在等什么?等他再找一个男人结婚吗?

“不”,我在心里吼道,用沉默取代了震怒的情绪。

见我没有回复,他表哥又在校友群里公开替郎靓靓征婚,还发了她的近照,依然是那么美丽动人。

明明知道郎靓靓离婚了,还带着一个中外混血男孩,可还是有不少人公开应征。

我也鬼使神差地@了郎靓靓,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她回复我,我们私聊吧。只这一句就打翻了一群的醋坛子。而我也意识到他表哥把我的一切都告诉她了。

下周,她就要回国了。我去看望父亲时说,女方离异,带个孩子。他说,问题都解决了。我戳了戳自己的心。问题还是那些问题,只是我等了太久太久,等不及了。

得知一切的郎靓靓说,只有你,对我从来没有变过。

可她不知道,我做了那么多改变,只是为了我心中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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