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金泽香
人为什么需要四处走走,大约如此才能调剂一成不变的生活,让它起点无关紧要的微澜。就好比,早在秋分前,北京的秋已正式到来,褪去的暑气,正在南方盛行,白晃晃的日头耀得人无处可避,原本塞进衣柜的夏装又可拿出。季节的延滞,多像一场不言而喻的轮回。
狭长的街道零乱、沸腾,满目可见的摩托似河塘里机警的泥鳅,四处穿梭。这里有着南方小城与生俱来的生机。小城之风情不仅在于小,还在于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狂狷,人们将“安于享乐”发挥到极致。无论何时,一派灯红酒绿、烟火强盛之景。禁不住打探一下当地人的收入,莫不惊讶。高消费、低收入,反差之大仍难以消磨他们对生活的热情。
与其说热情,不如说撇弃大意义大深奥后的世俗之乐。世俗里不需要哲人。苦苦追寻生之价值死之意义的,自然不快乐。世俗里的热闹,均是粗浅的,浅得明目张胆、怡然自得。
这与我久居的北方城市截然不同,人人深不可测、面容克制,最喧嚷的声响怕是此起彼伏的汽车引擎。若非交通拥堵,人人怕是一支支急行军,急急前进,奔赴视定的要塞。
城市与城市之间如同人与人,各有秉性。偶尔路遇小城,沿街坐下歇脚,不免想,若是在此,我会如何。想必,曾经迅疾的一天,在此会莫名变长。长长地如望不到尽头的海岸线,微风吹拂,浪花浸足,顺带将这一生看个了然。自然可安心扑进红尘熙攘,与众生共谱所谓的顺其自然。可是,田园虽美,身不在野。自投身忙碌奔波那日起,便替自己择了一去难回头的不归路。无声的硝烟,看不见的战场。争,竞争如此激烈,怎能不争。为了自己,也为了一起上路的伙伴。
每个加班的深夜,我们常相互打趣,做了这一单,实现财务自由,就此收手。好比江湖上结盟又侠义的绿林好汉。可惜,江湖早已变了模样,纵是江湖儿女也得跟上潮水奔涌的方向。
闲逛小城,如同闯进他人的后花园。望着结了一树小灯笼的树木,不由得伸手摘一个,耳边传来两个小学生的争执,关于宇宙、黑洞、外星人,还有地球。侧耳听一听,晚风中,他们的声音叮叮当当轻脆欢快。女孩说,宇宙里肯定有和我们一模一样的生命,只是他们不住在地球。男孩反击,你乱讲!《科学报》讲了没有发现外星人,难道他们会写错吗!两人又是一通嘻嘻哈哈地斗嘴。
我忍不住笑了,抬头望望天,与我儿时所见一样。细碎的星子发出幽幽的光,像一双双狡黠的目,似在打着关于地球之外、宇宙之内的谜语。天空应是盛满谜团的。每片云朵上有一只未了的结。待落雨时节,合盘托出。怪的是,在我久居的城市,我竟从未意识到天空有如此深意。站立街头,不禁于脑海中翻箱倒柜地寻找:当下或以往,我到底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