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用了很长很长时间回忆我们的那场遇见。
那时,我还是十打头的年龄。确切的说,是十八岁零九个月。
你从喧闹的人群中走来,背景里有红的黄的枯萎的落叶,有碎了一地的阳光的碎片,五彩斑斓。你穿一件冷色V领衫,微笑有点暧昧有点清浅。
你就那样逆着光站在我面前,以至于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知道那一刻,你的眼底,是怎样的色彩。
还没开口,我就知道你是朋友小A在我面前提到过无数次的那个人。那个有着复杂感情背景的让所有女生着迷的看不懂也从来都掌握不了的,你。
要不是小A提前跟我备案要我小心,我想一定会在那一刻爱上你。你的距离,你的自负,你的略带挑衅的表情,以及,似有似无的落寞,都带着危险却诱惑的气息。
似乎就那样很自然的,来往就多了起来。
你会在任何可能的日子里跷课来找我。从来不会提前约好,总是等到了才打电话给我,说,我在你宿舍楼下。于是,不管是在上课还是睡觉还是看电影还是写作业还是任何……我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
下雨的时候,我们会撑一把伞绕着学校转圈;天气好的时候,就走很长的路去附近的公园;如果时间够用,就去周围爬山;来了兴致,就随便上一辆公交,从起点到终点。一起吃我们学校的特色小菜,一起吃你们学校的垃圾套餐,一起给不知名的植物命名,一起给即将动笔的小说构思,一起模仿红绿灯上人物的造型,一起分享耳机听同一首音乐进入你的左耳我的右耳。
你会在我感冒的时候送药过来,会带我见你的同学你的朋友,会在过马路的时候抓紧我的手,会让我闭着眼睛让你牵着走,会在挤公交的时候给我圈出一个安全范围,会在吃饭的时候帮我拉好凳子摆好筷子,会在累的时候从背后抱着我把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会在半夜电话没电时用同学的电话给我信息让我安心,会在我闹脾气的时候说,丫头,乖。
你会告诉我,某个下午你有一场篮球比赛,于是我就会准时出现,抱着你的外套站在操场边,替你鼓掌,替你紧张。而你也总会在打赢比赛后用沾满灰的手拉过我的手说,丫头我们走。
你也会在我觉得不安的时候笃定的告诉我,说,丫头,你不转身,我就永远不会离开。
你还会告诉我说,丫头,即使你淘气出去玩儿了,回来的时候我也会一直在。
这么多这么多,却其实都是我们心照不宣刻意避开某些东西换来的美好。
直到我们记起,你带我做过的,全是曾经带她做过的;而我为你做的,也全都是我曾经打算为他做的。
是的,我们不过刚刚好出现,在那段彼此都感觉爱情就要枯萎的时间。于是给安慰给陪伴,杜绝了空虚寂寞可能诱发的危险,熬过了原本会被空白无主侵蚀的每一天。
最后我们发现,即使有爱情,也不是能走到终点的那般。
带着太多过去,根本无法给现在一个公平。
原来,我们只能是病友。
一起生病,一起疗养。
愈合后,就只能回到各自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