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海 拾 趣

              走                    火

    又一个寒冷的冬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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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嫩江边茂密的树丛中,望着滚滚东去的江水,荒凉的原野,干枯的芦苇,和偶尔惊飞的野鸡,让我不时想起生产建设兵团的往事。

        到目前在我的人生中,巳度过了六十五个冬天。绝大多数冬天里发生的事都记不清年月了,唯独公元一九六九年的冬天所经历的一些事,却始终不能忘却。六九年是我们下乡第一年。由于年令小,连里没让我干重活。先是跟在康拜因后面拾麦穗,后来又学编筐,秋收完后就让我去伙房做饭去了。 那个年代,每年秋收完后,各连队都要兴修水利,我所在连也不例外。十月未十一月初,连里大部分人都要去修水利的。工地每年都变,有时离连队近一点,但多数时都距连队很远,而且工地都是在旷野荒郊。六九年的工地就是在很远的地方,不记得离哪个连较近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部队没到之前,我们炊事班几个人先期到达了。驻地是一片荒原,几十里不见人烟,看到活物基本上是野猪,狍子。所谓的伙房是用推土机挖的一个大坑,上面用树技茅草盖上,里面埋上几口大锅,就是我们做饭的伙房了。烧的不用愁,枯枝茅草到处都是。愁的是水!头几天是化雪化冰取水,但很费事,且不好喝。后来在驻地后面发现一泉眼,终年不冻,解决了大问题。住的是帐篷,很大,里面用油桶砌两个炉子,专人烧,倒也不冷。问题是人多帐篷少,二百来人好像就两个帐篷,还得分男女住。地方有限,理论上每人只有30公分的地方。夜里起来尿泡尿,回来地方就没了。得把两边的人都扒拉醒,方可挤进去接着睡。 

          艰苦的生活和工作就这样开始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凿开水缸里的冰,做饭炒菜。顶风昌雪,吃着半生不熟的饭菜,唱着革命歌曲,心里想着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永远战斗在反修第一线的远大理想,倒也有茫目的充实感。只有躺在被窝里的时候,才想起了家,想起了妈妈。必竞,我们只有十五,六岁呀! 

        忽然有一天下午,我们班同学曹旭和他爸爸及几个同学来工地看我们来了。曹旭和那几个同学是哪个连的,同学之中都有谁,记不得了。他们怎么来的,忘了。可能是曹旭爸爸开车来的。因为他爸爸是出差来的,而且是司机。我们连的几位同学都有谁在场也忘了。不知树贵在场不。但肯定有李凤云。我们七八个同学,分坐在帐篷里大通辅的两面。同学几个月不见,如隔三秋!说不完的思念情,唠不完的离别话。更何况曹旭的爸爸来了,就像自己的亲人来一样。亲热之情无从言表。同学相见,而且还有长辈,按理说应该好好的嘬一顿,但那时条件不允许,也没有那个习惯。只是坐在一起诉说着几个月来兵团生活,工作的故事。说话之间,曹旭拿出一支手枪来,那是他爸爸带来的。他爸爸在北安兵工厂工作,当年枪支管理不严,可能是到边境出差是工作需要吧。还带了一书包子弹。当年我们都沒摸过真枪,看到这个铁家伙自然新奇,喜欢。同学间互相传递着把玩,观看。我自幼喜欢枪,小时候家里是买不起玩具枪的,只能用木头削的枪玩。传到我手里的时候自然要好好的研究研究。我拉了一下枪栓,瞄了瞄准,又把弹夾卸下。我以为弹夾卸下枪里就沒子弹了。殊不知刚才拉枪栓时,枪膛里已顶上一颗子弹。随后,我扣动了扳机。呯!枪响了。声音很大。我们都傻了。当时,如果枪口高一点,就可能射中对面坐着的某个同学。如左右偏一点,就可能打中自己的脚。曹旭爸爸吓坏了,奔过检查我们的身体,他说,刚中枪身体是没有痛疼感的。检查半天,还好,都没事,万幸!那子弹打哪去了?拿来马灯仔细查看,原来子弹是从我的两脚中间穿过,打进了地里,留下一个圓圆的弹洞!正赶上下工时间,枪响时很多人已走到帐篷附近,他们有人听到了枪声。我们连的那个女副指导员(忘了名字了,北京知青)进了帐篷就问,刚才谁打枪了?我们吓坏了,但都说没人打枪,也没听到枪声。总算蒙混过去了。

        会面草草节束。曹旭和他爸带着惊吓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沒见过这位老同学的面。不知他,及他家人安好。祝福我的同学们。

            五十年过去了,那个寒冷冬天的故事以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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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寒冬到了。但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2019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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