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缺钱缺爱的孩子,心理阴影面积真的很大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1—

夜半醒来,在黑暗中想起前两天看到的一篇文章。题目和作者都忘记了,只记得作者所述成长经历和感受,和自己略同。

那一刻,心有戚戚。

小时候缺钱缺爱的孩子或许真的是那样的。自卑感渗透到每一个毛孔伴随自己长大;没有安全感,所以和每个人都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8岁开始上小学一年级,那个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别的小朋友在课间的时候,总是成群结伙一块儿玩各种有趣的游戏。而我,更多的时候是躲在一旁默然旁观。

似是早熟般对那些没兴趣,实则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和大家融合在一起。

一二年级的时候,班里盛行用纸叠一些小东西。大家挤在一起,兴高采烈地看某个同学示范。我总是站在很远的外围,透过缝隙看那个同学在座位上两手翻飞,边折边解说。我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兴趣。不感兴趣吧,我总是特别认真地看着记着;感兴趣?我又每一次都站的老远,似是一个局外人。无意的旁观。

总是会有很多小朋友跟不上学不会,围着那个做示范的同学没心没肺哇哇乱叫,拉扯着他让他再指点。唯独小小的我从来不吭声,会或者不会都是自己暗地里去研究。生怕那一问在人前泄露出自己的呆笨来。出丑就不好了,我害怕。

那个时候的操场还是一片土场,因为地势低洼,大雨过后便成一片“汪洋”。大家踩着高腿的雨靴在水里追跑,折各种各样的纸船,撩着水让它向远处漂荡。一个小学校几十个孩子,每每这样的雨后,小伙伴们都开心极了。尤其在老师还没有到校的中午,更是放肆欢洋。笑喊声传的很远很远。

冬日雪后,小朋友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儿,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在雪地里滑来滑去。以致于冬日渐远,操场的南面还会残留着一条长长的白道。每节课间,都会有人跑过去在那里玩耍,那是天然的滑雪场。

可是,八九岁的我总是站在很远的地方遥望。看着他们跑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互相撕扯滚成一团。我不知道我该和谁一起玩,我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拉着我这个笨丫头一起疯。我不知道,所以后退一步,保持距离是我当时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做法。

那种惴惴不安的孤独感是什么时候融进了我的血液,我毫不知情。只是,它如影随形,静静地,啃噬了我三十年。

                            —2—

我是不大敢和父母要零花钱的,三分五分一根的冰棍,一毛钱一颗的雪糕。当别的小朋友津津享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应该在一旁忍受。

家里真的缺这点儿钱吗?或许是真的没有,也或许只是母亲固执的消费观。太久远了,我已经无从清楚。

骨子里我是反叛的性格,从小喜欢辩个理争个对错。但是关于零用钱,我从来安分,给就给,不给,我也不会伸手去要。买了学习必需品剩余的钱,也总是要在口袋里安稳很久很久。不敢乱花。

记得有一次,大概是三四年级的时候,在学校里突然发现口袋里的一毛钱丢了。那一毛钱在我的口袋里很多天了都平安无事,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没有了呢?我默默地疯狂地翻找,找不到,急慌慌跑回家里继续翻找,没有。我颓丧着发着牢骚,母亲得知后笑着劝我:“丢了就丢了,一毛钱不值当的。”我至今记得她的笑,笑我的固执,也笑我的小孩子脾气。

但是后来,同样因为一毛钱,我却遭遇了狠狠一顿打。那个时候,我应该四年级了吧,只感觉自己在学校里已经是个大孩子。

也许是长久的旁观终于在那一天觉醒,我突然就不想再忍受下去了。那个炎热的午后,我也想和大家一样得意地举着一颗一毛钱的雪糕进校门。可是,我的口袋里只有八分钱,不够。而且没有母亲的允许,我不敢乱动。

我奓着胆子央告母亲,她似是同意,但并没有直接将那一毛钱给我。她戏谑似的让我去柜子上面的小匣里找找,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我很快就翻到了两分钱。我很开心,加上手里紧紧攥着的八分,刚好一毛。

心里想着这个午后,我终于可以和其他小伙伴一样,快乐地舔着雪糕,特别欢乐地走进学校。我终于可以不用那么假装理所当然地躲在一旁,心底轻轻压抑着艳羡的渴望。我也可以和他们一样,举着它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而小小的我,亦可以手舞足蹈,神采飞扬。

可是还没等我把钱放好,母亲便冲过来一把掰开我的左手,被攥得潮湿的八分钱顺势而落。我当时就像一个小偷被抓了现形一样仓皇。她突然袭击,我不知所措。

是的,母亲怒了。

仅仅因为那八分钱一直在我的口袋里母亲不知道,或者因为我这样的孩子不该有那样贪吃的念想,迄今我仍然不明白。

她生气地把我拽到地上,声色俱厉把我轰出家门,她拿着一根还是两根秫秸秆猛烈地敲我的头。她抓着我猛力打我的时候一定哭丧着脸,我哭着,倔强地没有回头看。

那一天,我终究没有如愿。一步一步挨到学校,伏在课桌上抽泣,只觉天昏地暗。有同学来安慰我,他们不知道原因,他们只看到我蓬松的发间夹杂的秫秸叶子。然后,轻轻地帮我清理。

如果说流泪,那是我第一次在大庭广众面前不顾形象。也是我第一次有了不要形象、任性叛逆的想法。

母亲并没有向我解释什么,我也不知道她那一股无名火因何发作。在以后漫漫时光中,她也再没有提过这一次事件。只是,我越发不喜欢要钱。

在很长很长的时间,我都只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小孩儿。不喜欢说话,也不合群。不关心别人的事情,也不付出任何情感。我没有朋友。

自己便是一座孤山,别人的喜怒离我太远。

同桌喜欢说笑话,我也会跟着笑。同桌讲起那些热播电视剧,我也会侧耳听。只是,我总是,很安静。

从小,我就学会了忍耐。无论是旁人的冷语,还是被家人忽略的落寞。无论是一个人的孤单,还是与世界划清界限的无奈。

那种自卑与渴望,孤独与抗拒,期待融合又害怕融合的矛盾,终于将自己隔离到最安全的地带。

一个人,始终关着一颗心,是最安全的自我保护,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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